樊長玉索性不再管他,用滾燙的水把豬毛都淋透了,才開始刮毛。
謝征坐在灶台後的兀凳上看她忙活,眼尾稍揚。
忽然覺得她還是殺豬的樣子順眼些。
他問了句:“你的武藝是你爹教的?”
樊長玉刮豬毛的手一頓,片刻後才繼續刮了起來:“嗯,我爹走南闖北走鏢,拜過很多師父,各種保命的功夫都有學過一點,我跟著他瞎學了幾招。”
謝征便沒再繼續問了,繼續看她刮豬毛,神色間帶著點疲懶,但五官又委實生得好看,坐在柴火堆裏都讓人覺著養眼。
樊長玉趕在天黑前分好豬肉,留了一小塊晚上做鹵肉吃,其餘的都均勻抹上粗鹽,肉朝下皮朝上整齊地碼在院中一口洗幹淨的石缸裏,用簸箕蓋住。
做臘肉得先抹上鹽醃個七八天後,再用柏樹枝熏。
這年頭鹽在外邊是個緊俏貨,但清平縣盛產青鹽,鹽價在本地倒也算不得貴,十幾文便能買回來一斤。
鹽商拿著鹽引買了鹽運去別處賣,價錢就能翻上好幾倍,聽說有的地方鹽商坐地起價,鹽價能喊到百來文一斤,那些地方的百姓才是苦不堪言。
趁著燒熱水的大鍋灶火還沒熄,這口鍋又足夠大,樊長玉直接在這裏把洗幹淨的豬肉、豬大骨和豬下水放進去焯水。
五花肉是今晚做鹵肉飯吃的,豬大骨用來熬湯底,豬下水和豬頭肉則是明早要拿去肉鋪裏賣的。
焯過水把一鍋肉用兩個筲箕撈起來,換上幹淨的水扔進各式香料和調味料,煮開了再加點之前製鹵的老湯,把肉和骨頭放進去一起鹵。
隨著大火又一次將鍋裏的鹵水燒滾,濃鬱的肉香也從鍋蓋縫隙裏鑽了出來。
樊長玉中午隻吃了一個炊餅,又幹了一下午的體力活兒,自己聞著這味兒,肚子都不爭氣叫了兩聲。
長寧吸了吸鼻子,也饞得可憐巴巴的:“阿姐,餓……”
唯沒被這香味勾到的竟然隻剩在灶台後邊看火一臉漠然的謝征。
樊長玉捂了捂肚子,覺得怪丟臉的,她起身往屋裏去:“肉還沒鹵好,我先去拿兩個地瓜來烤。”
她不知道的是,灶台後邊的人,在她進屋後,雖是依舊麵無表情,卻也緩緩滑了滑喉結。
謝征神色不耐地瞥了一眼那冒著熱氣的大鍋,這東西要煮這麽久的麽?
小長寧捂嘴偷笑:“姐夫,你也餓了是吧?”
謝征不想理這煩人的小孩,閉上眼:“沒有。”
樊長玉拿了兩個地瓜放灶灰裏埋著,謝征坐在灶台後邊的獨凳上,因著他腿腳不便,樊長玉也沒讓他起身,直接蹲在旁邊用火鉗子往地瓜上撥碳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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