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反手便把盒子扔進了趙大娘剛掃攏的垃圾堆裏,泥人娃娃當場就被磕壞了。
趙大娘瞧見樊長玉這反應,再辨出被摔壞的一男一女兩個泥娃娃,當場就變了臉色,對著宋家的方向狠啐了一口:“那狼心狗肺的東西,你有難時他摘得比誰都幹淨,今日大婚還送這東西來膈應你?”
樊長玉道:“大娘別氣了,跟不相幹的人計較什麽。”
他動怒也不是因為被那泥人勾起了什麽不好的回憶,隻是覺著膈應。
那泥人還是宋硯爹過世那一年,她看他鬱鬱寡歡送他的,那時她才多大,不過七八歲。
這些年,樊長玉自問爹娘待宋硯不薄,但爹娘去世後,馬不停蹄上門退親的是他,自己被樊大帶著賭坊的人為難,閉門不見的也是他。
今日大婚又送這麽一對泥人過來,他想說什麽?
因為這點不快,樊長玉一直到晚間自家人用飯時,麵上都沒什麽表情。
謝征身上有傷不便挪動,飯菜是她送去房裏的:“你身上有傷,我挑了些清淡的菜給你。”
謝征從她進門就發現了她神色有異,不過並未多問什麽,隻半斂了眸子,淡淡道謝。
等徹底收拾完,已快亥時,趙大娘要抱熟睡的長寧去隔壁,樊長玉直言不用,“爹娘過世後,寧娘一直跟我一起睡的,不然夜裏魘著了,總是哭鬧。”
趙大娘道:“平日裏就罷了,這新婚當夜,不管怎麽著,小夫妻倆還是得睡一間房,不然不吉利。”
言罷不給樊長玉再說話的餘地,就抱著長寧出了屋子。
白日裏還喧嘩的院子,這會兒冷清得厲害。
屋簷下方高掛著喜慶的紅燈籠,在茫茫雪夜裏灑下一片昏黃的光暈。
樊長玉抱著膝頭坐在了門口的台階上,看著夜幕裏大片大片落下的飛雪出了一會兒神,才起身進屋。
既是假成親,樊長玉自然也不可能當真跟人睡同一個屋子。
不過家中的棉被都是收在了新房裏,那間屋子原先是她自己睡的,後來爹娘過世,長寧不敢獨自睡,便跟著她擠了過去,眼下改做婚房後,隔壁房間還沒來得及鋪床。
因著是自己住了十幾年的房間,她習慣性地直接推門而入,這一進去,才發現謝征在更換衣物,他外袍已經脫下了,背對著她,褪了一半的裏衣半截掛在臂彎,半截垂至腰間。
那是一副很漂亮的身體,紗布遮掩間,裸.露出的肌理在喜燭下呈現出好看的蜜色,肌肉隆起的形狀也很是明顯。
因她突然推門而入的舉動,對方微微偏過頭來,玉雕似的一張臉上,冷淡的表情在此刻莫名顯得禁欲又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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