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長玉咬緊牙關,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金爺笑道:“樊大姑娘可別怪,賭坊的規矩就是這樣。”

趙大娘看著這一幕,心中焦急似火在燒,卻又似想起什麽,趕緊往外走。

她沒去別處,而是擠過門口看熱鬧的人群,去拍了宋家的門:“宋硯,樊大帶著賭坊的人去長玉家搶地契了,你是讀聖賢書的人,樊二夫妻曾待你不薄,你好歹出來替長玉說句話啊!你是舉人老爺,賭坊那邊再怎麽會給你幾分薄麵的!”

整條巷子的鄰居都知道樊家出事了,獨獨宋家依舊大門緊閉,任趙大娘將那門拍得震天響,裏邊也沒傳出半點話音。

拍門拍到最後,趙大娘都忍不住哭著破口大罵:“宋硯你書讀狗肚子裏去了?當年你老子死的時候,窮得一口棺材都買不起,也不想想是誰給你老子買棺下葬的?你就不怕你老子在地底被那棺材壓著了骨頭!”

趙大娘嗓門尖利又淒楚,罵得整條巷子都能聽見。

一門之隔,宋母氣得直哆嗦:“那嘴上不積德的潑婦,你都和樊家那丫頭退婚了,她家自個兒一攤子爛事,跟你有什麽幹係?我非出去罵罵那潑婦不可!”

一直伏案看書的人終於開口喚了聲:“母親。”

宋母這才停住腳步:“算了算了,那賊婆就是想拖咱們家下水,我出去就著了她的道了!硯哥兒你也別出去,你是要考取功名的人,莫要再跟那一家子人牽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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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樊家隻有一牆之隔的趙家閣樓上,謝征自然也聽到了隔壁那般大的動靜和趙大娘的哭罵。

對方似乎人多勢眾,那女子孤身一人,老夫妻倆也幫不上忙。

窗外灰蒙蒙的天在午後放了晴,凝在簷瓦上的冰霜被日頭一照,映出一層沒什麽溫度的淺淡金光。

謝征照著日光的臉上同樣也沒什麽溫度,他嘴角往下抿著,似乎心情糟糕透了。

那群渣滓還是真是吵得人耳朵疼。

他蒼白結著血痂的手拄著放在自己床頭的一雙拐,艱難下了地,這雙拐是趙木匠今日才做好拿給他的。

身上的傷還沒好,驟然一下地,原本用紗布纏好了的傷口又慢慢滲出了血,他卻渾然不在意,雙拐拄在地上,每一步都走得極穩。

今日不解決隔壁那幾個鬧事的渣滓,他怕是沒心情午憩了。

與此同時,樊家已被賭坊的打手們翻了個底朝天,甚至連地磚都用木棍挨個敲了一遍。

長寧瑟縮著躲在樊長玉身後啞聲哭泣,樊長玉一手護著胞妹,半垂著臉讓人看不清她這一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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