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桃的蔥蔥玉指無處安放,隻得擺動著布衣衣角。
“啊···”
陳拾鄒起眉頭,腰間的血肉再次撕裂。
“你···你受傷了?”
“還有血?”
季桃完全不敢相信。
“沒事···我沒事。”
陳拾瞳孔放大,胸口一陣絞痛,眼前一黑,仰天倒地。
“信哥哥!”
如此情況,季桃顧不上男女授受不親,蹲下小腿,使出勁將陳拾拽到床上。
“嗚嗚嗚。”
季桃手足無措,眼淚直落。
“信哥哥···”
“你不要死啊!”
“不要丟下季桃一個人啊,你答應過伯母,要照顧我的。”
季桃搖晃著昏迷不醒的陳拾,哽咽道。
“都怪季桃···季桃是個災星,季桃是個累贅。”
秦朝重農耕和戰備,自然重男輕女。
像季桃這樣的女嬰,除非出生在世家大族,否則從一出生開始,就注定她一生平凡的命運。
嫁人,生子,養蠶,織布,不外如是。
季桃的童年倒也平穩,直到其父因為賭博而去偷竊,被官府發配充軍,就此了無音訊,生死未卜。
母親將季桃一手養大,卻在她十歲那年,因病無錢醫治而去世。
母親臨終前將季桃托付給韓信一家。
季桃永生都無法忘掉那個大雨滂沱的夜晚,韓信冒雨去縣城尋醫。
敲盡滿城,卻無一位醫者欣然前往。
哪怕最後韓信低聲下跪,苦苦哀求,也無濟於事。
直到他拿出長劍,以死相逼,一位醫者才不得不前往。
可未等人至,已為時已晚,季母早已魂歸西天。
禍不單行。
韓信的母親途徑官道時被身騎高大馬匹的秦朝校尉李典撞倒。
韓母日夜操勞,年齡漸長,這一倒,竟再也未曾起來。
李典位高權重,哪怕秦律嚴苛,命如草芥的普通人,又向何處去喊冤?
至此,陳拾和季桃兩人相依為命。
“信哥哥···”
季桃不懂命運為何對他們如此無常,為何要讓他們承受這本不應該承受的一切?
“信哥哥,你若是死了,季桃也絕不會苟活!”
季桃眼神堅定,已經下定決心。
“別搖了,別搖了,再搖,沒死我都被你給搖死了。”
就在季桃以為陳拾一命嗚呼時,熟悉的聲音徒然響起。
“啊?”
季桃吃了一臉的驚:“信哥哥,你還活著!”
“是,我還活著···”
盡管已經醒來,陳拾依舊很是虛弱。
嘴角幹澀,毫無血色。
麵色慘白,病態具顯。
“我···我這就去請郎中!”
季桃忽的醒悟,就要轉身站起。
“別去!”
陳拾一把抓住季桃的小手。
若是季桃請來郎中,事發東窗又該當何如?
“你聽我說,記住,忘掉今天發生的事好嗎?”
“你一定不要像任何人提及這件事,知道嗎?”
雖然不知陳拾話中含義,但季桃從未見過信哥哥如此認真嚴肅的一麵,抿著嘴,用力點頭:“信哥哥,你放心,你受傷的事,絕對不會有第三個人知道。”
“好。”
陳拾瞬間放心不少。
“信哥哥?”
“嗯?”
“你能不能先把我的手鬆開?”
季桃扭捏至極,不敢直視陳拾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