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陽光直射在斑斑駁駁的玻璃窗上,許橈陽直立在窗前,望著對麵。這是幾棟建築年代不算久遠的商住樓,因為開發商資金鏈中斷而久置未動,五六棟樓的住戶都已經搬得七七八八了。對麵的樓也人去樓空,窗玻璃所剩無幾。
房間裏有種沒有人煙的靜。他等了一會兒,抬腕看了看手表,時間差不多了。
邵佳佳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窗口佇立的頎長身影。陽光中的許橈陽是一副畫,是久遠年代裏走出來的那個俊逸男孩,眉眼閃亮地衝著她微笑,“我是許橈陽,你呢?邵佳佳對麼?”她怔怔地望著窗口的人吐出了一句:“我是邵佳佳。”她一出口,發現聲音不對,她的嘴巴被封著,勉強的音浪吐出的聲音是含糊不清的。
許橈陽被驚動了。他轉回頭來,看著床上的人,一臉的發夢神情。“一個小時剛剛好,”他踅回來,在床邊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眯著眼睛瞅著對方,研究琢磨著對方的表情,然後,不自禁地輕笑了笑,“你看來真的病的不輕。”他失笑著欠身扯掉對方嘴上的膠帶紙,重新坐回椅子,“早知道你是這樣,我根本不必要繞那麼多彎子。”
邵佳佳轉眼四處瞧瞧,眼睛立時瞪得滾圓,“這是什麼地方?”她扭動身子,繼而發現手臂被從後麵幫著,繼而再發現她的雙腳腕也被幫到了一起。她轉頭再看許橈陽,眼珠驚懼地轉著念頭,“不對,我們不是在吃飯麼,在喝酒麼?”
許橈陽低頭麵無表情地拍拍半長風衣,聲調更是無波無瀾,“那是兩天以前。能問出這麼幼稚的問題,你的智商不比我想像中的高。”
“兩天以前?”邵佳佳尖聲嚷出來。她驚慌失措地東看西看,“這是什麼意思?我怎麼會在這?”這到底是什麼地方?他要幹什麼?他要殺了自己麼?可是,他怎麼沒動手呢?她狐疑地四處瞧瞧。看看身底下,肮髒不堪的被褥,一時忘記了思想就嫌棄起來,條件反射地想要躲開,身子一避,整個人就從床上跌到了地上。
她這麼一痛,本能就是一惱,衝著許橈陽就惱羞成怒地罵起來。“你幹嘛綁著我?許橈陽,你放開我,你這個王八蛋,你綁著我幹什麼?”她掙了幾掙。那繩結絲毫不動,她的思維又開始混亂了。“我怎麼到這來的?為什麼我一點印象沒有?”
她瞪著他,總算看出了門道,“我隻喝了兩杯,沒有理由什麼都不記得,?”她的思路開始有些清醒了,轉著眼珠。“你不會那麼卑鄙在我的酒裏下了東西吧!”
許橈陽平靜地吐著煙圈,平靜地看著她。“繼續猜,遠不止這些。”她的呼吸粗重了,眼裏一點點竄起惱怒的火焰,“你如果是隻是為了把我弄到這來,何必繞這麼多彎路?你,”她想起什麼了,“你是專門在那兒等我的?”
許橈陽笑了一下,“要不你以為呢?”她的臉變了顏色,恐懼和惱怒摻半。“你,你要幹嘛?”
“我要送你上黃泉。”他說的的輕描淡寫,就跟說吃飯睡覺一般無二。“我是來給你踐行的。”他扔了煙頭,從椅子上起來。半蹲在她麵前,他看著她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你說的對,隻是為了把你弄到這來,我何必繞那麼多彎子?我繞這麼多彎子,是因為我想抓癩頭龍,結果,你如我所願,真的幫了我這個忙。”他笑著俯到她的耳邊,低聲說:“我告訴你,癩頭龍已經死了,子彈正中額頭,你很快也會嚐到子彈從你這裏穿過去的滋味。”他笑著對準她的太陽穴做了一個開槍的手勢。砰!她被他那一聲“砰”嚇的身子一跳,白著臉甩開頭,腳下蹬地,驚恐往後蹭。
許橈陽跟著她過去,繼續看著她笑。“幹嘛怕?你膽子不是挺大麼?”他的聲音幾乎是溫和的,“我來通知你一聲,你的搭檔楊勇和癩頭龍已經去陰曹地府給你占席位去了?”
她再蹬地,再往後蹭。她已經頂到了床沿上,退無可退,害怕至極地瞪著他。對麵的這個許橈陽是陌生的,他臉上的笑容比他發怒打人的時候還可怖。“你,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許橈陽的笑容加深了,“楊勇昨天死了。幾乎同一時間,癩頭龍也死了。你說巧不巧?”他說的平靜極了,“哦,忘了告訴你,楊勇和癩頭龍昨天都托夢給我,讓我告訴你一聲,他們都會記得你這筆賬。對了,”他笑的壞了,陰測測的。“還有藍衛晨,他也托夢告訴我,他也會記得你這筆賬,他們三個都在那邊等著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