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博基尼不緊不慢地在路麵上滑行。開車的是黑衣男子,坐車的是許橈陽。身後,離他們不遠的是一輛黑色別克,以同樣的速度,同樣的狀態跟著他們轉了有一個上午了。
一個上午就這麼過去了,處理幾份文件,回複幾個批條,打幾個電話,再到工地去轉轉,出來就已經臨近中午。路上的車輛行人逐漸稀少。身邊的車都已經拉開了速度跑了起來,那輛別克仍然不急不緩跟的耐心。
黑衣男子望了一眼後視鏡,“陽哥,條子還在後麵跟著,幹脆甩了他們算了。”“甩他們幹嘛?”許橈陽漫不經心用平板看新聞,嘴裏回答著他的話。“讓他們跟。”他抬腕看看表,“再領著他們轉一圈,十二點半準時靠路邊找地方吃飯。”
黑衣男子開了一段路又說:“陽哥,這藥真的能管用麼?十天八天還行,日子久了,就怕三兒那邊的人沒了耐性。這讓人瘋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成事的。邵佳佳她媽信兩天還行,時間長了,邵佳佳老是不露麵,她媽難保也會起疑心。”
許橈陽沉吟了一下,繼續看新聞,“那就加大藥的劑量,除了讓她死之外,什麼方法虐她都行,出來的時候,我就不想看見她還是個正常人。”他也順著鏡子向後瞄了一眼,“秦蓉懷不懷疑已經不重要,她報不報警已經沒有區別,警方這不是在天天瞄著我麼?還有,”他收回目光,“把人給我藏住了,千萬別出什麼閃失。”“放心,地方絕對安全,沒有天災人禍肯定不會被人發現。”
車子沿著三環轉了一圈,準時在中午十二點半停在路邊一家湘菜館。許橈陽開車門下了車,沒有上輔路進飯店,而是挺著身子,徑直走向後麵緊隨而至的別克副駕駛門前。他拍拍車頂,反身靠到車門上,掏出煙盒,給自己點著一支。
車窗搖下來,佟宇的整張臉完全露出。他吐出一個煙圈,回身甩給佟宇一支,同時把火機扔給他。佟宇笑嘻嘻地,“我這有火。”
“怎麼著?”他直起腰,麵對著對方,眯著眼四下望著,“是不是重案組人浮於事了?現在真的社會大同,百姓安居樂業到你們已經無事可幹了。”他咬著煙,轉回目光,衝佟宇皺起了眉,“老盯著我有意思麼?佟宇。”
“那你呢?”佟宇點著了煙,映著煙頭上的火光,笑的意味深長了,“華泰無事可做麼?你大清早,大星期一的就滿北京城的遛彎。”
“有人幫我幹事,我圖個清閑自在。佟宇多長時間沒看見日出,沒看見升國旗了?你怎麼不從昨晚就開始跟著我呢!我好帶你去看看升國旗,讓你正經假公濟私一回兒。”
佟宇收斂了笑,抬腳拉開車門下了車。他直接站到許橈陽麵前與他麵對而視,“有些事,你可以找人幫你幹,有些人也可以替你分憂解難。可是,不是所有的問題,他們都能幫你解決。許橈陽。”他頗有顧忌地四下看看,聲音刻意壓低了。“如果你沒有把人弄沒了,到現在你收手,把人放出來,我保證你沒事。如果你把人弄沒了,別說是喬風,就是天皇老子來了,他都救不了你。你比誰都明白,這其中的厲害關係。邵佳佳如果真的沒了,即便是她老子倒了,她媽到底還在。邵百川這麼多年總不能什麼交情都落不下,萬一有人買他的人情,替邵佳佳出這個頭,你就真的逃不掉了。”
“最近有接到報案,哪哪發現無頭女屍了麼?沒有就說明她還健在人間。”許橈陽猛抽了幾口煙,手一鬆,煙頭落到地上。他用腳踩住,衝佟宇挑眉一笑,“我和她的前塵末節你都知道,如果要不了她的命,我關著她也沒用。現在,社會治安沒這麼好,最好節省點警力去忙正事。每天,奸淫擄掠,作奸犯科的事比比皆是,社會治安還沒到你們滿天瞎逛遊的地步。”他揚起了腰,雙手伸進褲兜,衝著的對方的笑意加深了。“怎麼樣?你是進去和我喝兩杯呢?還是回去忙正事?”
佟宇正色地,“許橈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劉隊和你嶽父的關係好,但是不代表他可以保你知法犯法。我們唯一能做的是在你沒有行差大錯之前能夠阻止你。如果你一意孤行,那隨便你。”他折身,坐回車裏。
別克一陣風似的開走了。
許橈陽站在原地,深深淺淺地望著別克走遠。黑衣男子下車跟著過來,站到他身邊,問:“接下來呢?”“能幹嘛?”許橈陽遙遙望著那車影,平靜地說:“大武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