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辦公桌,邵佳佳手裏一張一張地看著那些照片。照片都是可兒和喬風,還有譚東城的。她看了一會兒,將那疊照片扔到桌子上,衝著坐在沙發上的楊勇,氣急敗壞地說:“跟了這麼多天,隻有這麼些料?”
“這麼多天,寧可兒就有這一次。譚東城一直不在國內,你知道的,藍衛晨她也不常見。她實在沒和什麼別的男人接觸過。”
她不耐煩地揮揮手,去抓煙,點煙,煩躁地吐出一個煙圈。“那許橈陽呢?”“許橈陽這段時間也沒有問題。”
她把眼皮抬起來了,眼皮下的青光僵硬發直地照著楊勇射過去。“他會沒有問題?他怎麼可能這麼老實?”她的目光銳利起來,聲音更陰沉了。“我在想,你是不是根本什麼事都沒做,就拍點破照片來敷衍我?”
楊勇立即喊冤了。“邵總,天地良心,我們幾個可都是沒白沒晚的幹活啊!連睡覺都是在車裏睡的,我們連哈欠都不敢打一個,生怕伸懶腰的功夫,被他們溜了出去。”他有些為難地:“許橈陽這段時間除了在華泰,他大部分見人吃飯都是到那種會所的地方,我們不是會員,跟到門口,就進不去了。我們根本不知道裏麵的具體情況。”
邵佳佳眼睛瞪圓了,“什麼會所?會員製?你不可以辦張會員卡麼?”“邵總,那會員一年的年費就是上百萬,我們總不能為了跟蹤許橈陽,把幾百萬就這麼扔進去吧?”
“怎麼我給你的錢不夠麼?怎麼我給你的錢不夠用麼?”她的聲音尖利起來,“我給了你那麼多錢,你就拿這一堆東西糊弄我麼?”她撿起兩張照片照著楊勇就擲了過去。
然後,她怒火萬丈地從椅子上跳起來,開始在空地上轉圈子。她像一隻沒頭的蒼蠅在原地打轉。“會所裏麵一定有問題,會所裏麵一定有問題,”她低頭,不斷地轉圈子,不斷地扶額頭,不斷地重複,“許橈陽選擇會所吃飯,一定是怕我們跟蹤他,他這麼隱蔽一定是有問題。”
她越想越焦點集中了。她轉到落地窗那。陽光透過窗口刺得她瞳孔擴張,臉色鐵青,五官有點變形了。“跟蹤許橈陽,”她咬著牙:“不管花多少錢都行,他上天,你也要跟上去。我就不信他這隻貓不偷腥。”
楊勇麵有難色地,“可是,如果單純是為了跟蹤許橈陽一次半次,我們就砸進去這麼多錢,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我怕……”
“怕什麼?”她尖聲接過去。“不就是錢麼?我有的是,我沒有,我爸有啊!”她把臉轉過去,對著那窗玻璃狠勁地抽煙。濃霧撲進那窗玻璃上,再向四處逃散。她眼睛直直地盯著那些煙圈以不規則的圖形幻滅重新組合,手裏不受控製地將煙頭按到了玻璃窗上。
身後,楊勇自言自語地嘀咕:“唉,你說,這個喬風和寧可兒怎麼這麼像啊!”她的身子直硬在那兒,聽到楊勇這句話,她慢慢轉過了頭,神色僵硬地問:“你說什麼?”
楊勇舉著那張照片,放到近處,琢磨地看著,嘴裏又重複了一句。“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這個喬風和寧可兒長得很像啊,尤其眼睛,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嗯,”他又說:“還有這個額頭也像。”
邵佳佳鬆開了那個煙頭。煙頭掉到地上,留在玻璃上是一簇殘缺的黑色灰沫。她眼睛定定地盯著楊勇看,身子卻不由己地從窗邊移開,坐到近處。她眼睛仍然盯著楊勇,手卻下意識地接過他手裏的照片,然後,她機械地把目光轉移上去。“你看,多像。”楊勇指著照片上的兩人。“這眼睛,這額頭,就是譚東城也沒這麼像他老爸啊!”
邵佳佳死死地盯著那照片看。她的睫毛忽閃著,眼珠上轉著念頭,轉了一會兒,她忽然幽幽地問:“你說是喬風先和寧可兒到的飯店,譚東城後到的?”“是。”楊勇說:“喬風和寧可兒聊了很久,譚東城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