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 我們該怎麼辦(3 / 3)

他激動的無以複加。人生,隻有嚐過了才知道什麼是最甜的。人生隻要得到過好的,就永遠不會降低標準去將就那份自己並不想要的。隻有喬風自己知道,他在多少個不眠之夜裏,怎麼樣喝著他那杯寂寞的酒,怎麼樣在譚俊玲的身上想象成她的模樣才可以成事,才可以讓那個家得以維持原本的形狀,直到他再不行,直到他所有的假想已經幫不了他,他才不得已想要遠走他鄉。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從畫上走下來,原本應該是陌生的,應該有份不適應的,可是,他就是那麼熟悉她身上的體味,那麼熟悉她身上的每一塊,每一分。她老了麼?他怎麼不覺得?她還是那棵小菊花,新鮮的像剛從院子裏摘過來的,還滴著花香,搖曳著露水呢!怎麼會?怎麼會?這是他的小菊花!和二十多年前,他第一次擁有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月色璀璨一床,燈光旖旎一室。

“想。真的想,從來沒有一天是不想的。”他說。

“我也是。我也想,沒有一天是不想的。”她也說。

“我不信。”他用臉去摩挲著她的頭頂,去親她的額頭,“想我怎麼不來找我?”她去摟他的腰,要命,他的年齡已經不再年輕了,可是,他的腰竟然沒有多少的贅肉,保養的真好。是的,他保養的真好。她微微紅了臉,埋在他胸口的地方偷偷地想。他的體力真的不減當年。

好像讀出了她心裏的話。他不知怎麼就說了一句。“如果我八十歲的時候,才找到你,你說,我該怎麼辦呢?”他輕輕地啄著她的耳際,親著她那小小的耳垂,聲音低而曖昧,使得她的臉更紅了。“如果,我那時候不行了,怎麼辦呢?”“那我也跟你。”她說。“真的?”他問。她嗯了一聲,貼著他的胸口。

“可是,我不行。”他舒了口氣,長長舒了口氣。“寧雪,”他咬過去,“你真可惡,真狠心。你怎麼能夠知道我在哪而硬扛著不來找我呢?”

“我怕你為難。”她說。“為難?”他再去咬,再去親,“你自己一個人帶大可兒,不為難是麼?想著你受了那麼多的苦,”他猛烈地搖頭,咬的她痛出了眼淚,“你真的狠心,我竟從來不知道你心腸是這麼硬的?”

她把頭埋了過去,抵到他的肩頭,眼淚紛紛往下落。“二十年多年了,喬風。”她泣不成聲了。“我愛你,你不知道麼?你沒有感應麼?我在這裏等你,我一直在等你。”

他停止了咬她,把她的頭抱進胸口的地方。“傻丫頭,傻丫頭。”他酸楚地罵了兩句。“如果我不出現呢?如果我不遇見可兒呢!你是不是就一直這麼等下去?你在等什麼?”

可兒,他忽然身體僵硬了。他想起他的可兒了。兩人這麼激情的一見麵,幾乎使他忘記了那個重要的問題了。是的,還有一個大問題需要解決呢!他變了臉色。她敏感地覺察出了他身體的變化。微微移開了他的臉,這才發現他的臉色不知什麼時候竟然變得蒼白了。“怎麼了?”她問。他定定地瞅著她,沒回答。

她忽然想起了什麼,是了,她也忘記問他一個重要的問題了。“你還沒告訴我,”她有些興奮了。“你和可兒怎麼見麵的?她喜歡你麼?你呢?你喜歡我們的女兒麼?她的眼睛是不是像你?還有,她的額頭是不是也像你?”

喬風的身體更僵硬了。他目光吃緊地注視著她,臉色幾乎是青白不定的。“我想,我們遇到了麻煩。”他緊盯著她,費力地吐出了一句:“知道我怎麼認識她的麼?”他的聲音多了一些顫動。“因為她曾經是我兒子的女朋友。”

寧雪呆了呆,嘴巴不好使了。“那,那是什麼意思?”她迷沌地皺起了眉頭。“可兒是你兒子的男朋友?你兒子是誰?”“譚東城。”他也皺起了眉頭,“總不至於,可兒也沒有跟你提過譚東城?”

“譚東城?”寧雪重複了一句。記憶的靈光掠過病房裏,那個身材高大,麵色古銅的男孩子。她的臉也變了顏色。緊盯著喬風,她的臉色被驚恐慢慢侵占了,一種不祥的感覺就繞了上來。“你,你這麼說什麼意思?”

喬風握緊了她的肩膀,猶豫著,再艱難,到底還是說了出來:“他們發生過關係。”寧雪像被雷狠狠轟了一下,眼前黑了黑,有種天旋地轉的昏厥。不,這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她強睜開眼,瞪著喬風。震驚抽走了她臉上的全部血色。她緊緊抓住他的腰,衝他不迭地搖頭。“可兒一直跟著許橈陽,怎麼可能和你兒子交過朋友?我沒聽她說過,我根本就沒聽她說過。”

喬風一把將她攬進懷裏,著急地圈住住她的顫栗。他的身體卻同時傳染了她的顫栗,“所以,我沒認她,我沒敢認她。我沒敢說,我沒敢問,我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我想,我現在不方便問。我不知道這兩個孩子如果知道他們的關係會是什麼反應?”他緊緊抱著她的頭,“但是,無論發生什麼問題?都有我在你們身邊。相信我,這輩子我再也不會放棄你們了。”

不,寧雪無力地搖頭,臉色僵死的像個紙人。如果可兒知道譚東城和她有血緣關係,她一定不會活,一定不會活的?突見喬風的那份狂喜被這份恐懼給徹底摧毀了了。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老天怎麼會這麼對待她們母女?她抵住他的肩頭,哀嚎著,再無力氣,“喬風,”她慘切地叫,“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巧?”她呻/吟出聲。“為什麼我的可兒命會這麼苦啊!我們怎麼辦?我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