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極品親屬
大姨媽!!!
同學!瞧你一臉正經,到底知不知道大姨+媽是什麼意思??
幸好沒有女生在場,不然舒寧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頭疼的舒寧揉了揉太陽穴,下地穿鞋,寢室裏沒有衛生間,也不能洗漱,但最起碼的鏡子還是有的。舒寧一身洗掉色的舊衣服,一雙舊球鞋,是鄰家哥哥穿小了給姥姥的,姥姥又送到學校給舒寧穿的。
在農村這樣的事很正常,家家如此。
鏡中的少年瘦小枯幹,一副沒營養的模樣,臉色發黃,頭髮微微有點長。略大的衣服掛在身上,怎麼看都很違和。小臉巴掌大,唇發白,五官總體來說還算精緻,隻有一雙大大的眼睛還算夠看。
班長好奇的靠過來,:「你瞅啥呢?」老師急招啊!
舒寧微微一笑,回身拍了拍高一頭的班長:「很羨慕你,我想喝牛奶了。」
「啊?」
舒寧揮了揮手,走了,留下莫名其妙的班長若有所思。
老師辦公室裏,正在上演我哭我可憐我難受你快勸我啊這種悲情模式。
人好心善的班主任老師,不停的遞紙巾,拍著一位婦人的後背順氣,而婦人哭紅了眼睛,哽嚥著訴說家裏的情況。
「那……舒寧以後跟誰一起生活啊?」班主任老師非常擔心學生的未來,拉住婦人的手:「舒寧的媽媽爸爸還有聯繫嗎?」
婦人渾身一震,嘲諷之色一閃而過:「哎,別提他們了,若真有心,孩子這些年就不會輪到我忙裏忙外了,一般農村家的孩子能小學畢業就不錯了,我可憐舒寧那孩子,想讓他中學畢業,可……老媽這麼一去啊,我怕是有心無力了。」
無論什麼年代,老師都不希望孩子輟學。婦人這麼一說,宛如石子入水漣漪不斷,所有老師的背脊都挺直了,目光齊刷刷的看過來!
一旁沒結婚的男老師不停的嘆氣,暗想這家人真可憐,觸景傷情,能幫就幫點吧,於是從錢包裏拿出兩百塊放在桌子上。其餘幾位老師也是熱心腸,都結婚了有家庭跟著,大方不起來,你掏五十,我掏三十的,能掏多少掏多少,合在一起居然快有五/六百了。
如今老師工資不高,也就兩百多,比一般白領高一點,這些錢相當於農村種地幾個月的,秦玉芝一瞧心裏樂開了花,哭得更起勁兒了。
……
舒寧站在辦公室門口,挑了下眉梢,這女人連老師都騙了?若不是重生想沉澱下情緒,沒馬上進去,恐怕這輩子也不知道秦玉芝能可恥到這種地步。
人一旦不要臉,連鬼都怕。
姥爺走的早,姥姥這輩子含辛茹苦的拉扯大四個孩子。
老大秦玉芝,早早嫁人,有兩個孩子,一兒一女,都比舒寧大。
老二秦玉蘭,也早早嫁了人,三個孩子,一兒兩女,小的沒有舒寧大。
老三秦玉鐲,是舒寧的媽媽,在外打工,一直未歸。
老四秦玉福,家裏唯一的男丁,未婚,在工地打工。
敲了敲門,得到允許後舒寧才進去。秦玉芝被眾星捧月似的圍在中間,目光掃了錢一眼連忙放兜裏,才看向門口,立即又哭了起來:「舒寧快過來,大姨有話對你說。」
要房證唄,誰不知道啊?舒寧乖巧的走過去,任由班主任拉住手:「舒寧,這個……一會兒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太傷心……」幾個老師都開口說了一點。
舒寧心裏黯然,其實姥姥已經死了。
秦玉芝嘆口氣:「你姥姥住院了,一直沒告訴你是怕你分心,不能好好學習,如今啊……大姨也是沒辦法了,你姥姥需要動手術,大姨我的積蓄都填進去了也不夠,隻能賣房子了。」
舒寧一直低著頭:「大姨要賣自己的房子?」
「說什麼葷話!」秦玉芝大吼一聲馬上反應過來,用紙巾擦了擦眼角,才忍住心裏的怒氣,暗想這紙真香啊:「我家兩個孩子,一共四口人,等你姥姥出院以後肯定要一起住的,還有你。」
哈哈,跟屍體一起住?真不要臉。
舒寧抬起頭,演戲誰不會啊,滿臉委屈:「那小舅舅呢?」
秦玉芝嘴角動了動,一臉不忿:「他?他都出去打工了,媽住院這麼大的事一分不掏,我沒這麼狼心狗肺的弟弟,回來我也會把他打走。」
實際上,舅舅在外省吃儉用,錢都給大姨郵寄過去了,二姨知道後,也來分一杯羹,甚至不告訴小舅老媽已經不在了,小舅要回家過年,她們都不讓,掛著讓弟弟在外麵多掙錢郵回來,好給她們添添油水。
快兩年小舅遇到了同鄉才知道老母親已經不在了,大姨二姨哭著說怕他傷心才沒告訴,指鹿為馬的指著野墳,小舅天生木訥好騙,馬上痛哭流涕的跪下磕頭懺悔。
辦公室裏的人都很同情,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筐水果有好的就有爛的,班主任老師拍了拍大姨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