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歲的沈眠枝安靜乖巧,站在傅裕身邊,對傅斂客氣地說:“大哥,生日快樂。”
僅此一句而已。
……
又是一道轟鳴的雷聲,記憶與現實交織,沈眠枝的睫毛頻繁顫動,掙紮著睜開了眼。
睜開眼睛時,周圍的景象與記憶裏的畫麵幾乎一模一樣。
沈眠枝下意識就要發抖,可身後的懷抱那樣溫暖,一聲聲溫柔低沉的安撫又那樣熟悉,他奇妙地平靜下來。
“眠眠,寶貝。”傅斂輕聲喊他,“還有哪裏難受?”
“哪裏都不舒服。”沈眠枝回答。
傅斂眉心緊鎖,輕柔地按摩著沈眠枝的太陽穴,試圖讓愛人更舒服一些。沈眠枝任由傅斂動作,目光描摹著眼前人的麵容。
過往種種如同走馬觀花,曾經的噩夢,連帶著一同遺失的幼年記憶,終於徹底恢復。
沈眠枝聲音沙啞:“哥哥,我都記起來了。”
他最最恐懼的那段記憶被傅斂耐心地一點點捂熱,變得不再害怕。
是傅斂一點點引導他,是他的家人和朋友年複一年地,小心翼翼地守護著他。是他們在盡全力填補這些空缺,陪他度過了長達十年的不完整歲月。
他終於徹底地跨過了曾經的夢魘。
“小時候的,綁架那天的,我全部想起來了。”
傅斂聽到熟悉的稱呼,怔了幾秒,眼眶有些酸:“嗯,眠眠現在記得我了。想起來了也不用怕,我會繼續陪你脫敏治療的。”
沈眠枝悶悶地說:“好。”
隨著記憶完全恢復,有個他一直想不明白的問題也終於有了答案。
他為什麽會那麽害怕傅斂?
不僅僅是因為他目睹了傅斂凶狠打鬥,渾身是血的模樣,也不僅僅是因為傅裕那些似是而非的謊言。大腦的防禦機製讓他抗拒曾經的經歷,連帶著那天的傅斂也在這層屏障之外。
可他的害怕其實有另一層含義——他看到傅斂受傷,所以難過顫抖。
被找到的那天,他昏迷之前想做的是……幫傅斂擦掉臉上的血跡。
“對不起,我現在才知道是你救了我。”沈眠枝垂著眼,心裏滿是說不出的難過。
他看向傅斂,說:“哥哥,告訴你一個秘密。”
“嗯?”
從最深層的夢魘掙脫,沈眠枝的身體仍有些止不住的輕微顫栗。
沈眠枝緩慢地,堅定地抱住傅斂,像是抱住十年前那個固執地尋找他,為了他不顧一切和歹徒搏鬥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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