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 最終
就是這時候!
太子看準時機,果斷揮手下令。
先是隱在人群裏,扮成普通百姓的暗兵立刻動手行動,然後是巡街衙役包圍輔助,之後五城兵馬司,禁衛軍迅速加入,所有人按計劃批次進入,以雷霆之勢,快準狠的按住所有盯好的赤滿人以及根苗組織成員,前後左右路線全部封死,一個也不放過!
事出意外,赤滿根苗第一反應當然是要跑,可怎麼跑?你人多,大安人更多,而且還不是一對一哦,大安至少兩個人盯防你一個,隻這人海戰術,你就跑不了,何況大安派來的有一個算一個,全是精英,沒一個庸才。
想魚死網破,拚死一搏?那你就死去吧。
太子根本不在乎,在場行動的官兵也不在乎。盤子這麼大,不可能所有人死絕,赤滿再能蠱惑人心,也總有那不想死的,事後會給出有效口供。萬一的萬一,這麼多人都死了,沒個活口,也沒關係,左右事實已明,證據確鑿,死的活的有什麼關係?他們隻給大安百姓交待,又不需要對赤滿交待。
一時間,殺聲如潮,街上大亂。
內城之中,這種大規模作戰場麵並不多見,但京城百姓有經驗啊,啥也不說,立刻往街邊牆縫裏一縮——
見官兵有理有序,快準狠的抓人外,還專門分出一撥提醒大家注意安全,見到行動不便的老人和淘氣的孩子立刻出手相護,神態並沒有不對……百姓們連回家關門躲事的心都沒有了。
怕啥?肯定沒大事麼,慌個屁!
不多時,見太子出現,大家更有底氣了,才不是什麼禍國大亂,是太子在平亂抓賊啊!
「這情況不對啊,太子親自出馬,鬧事的來頭有點大……」
「喲嗬,是赤滿使團的!老少爺們們快看,那個拴綠腰帶的狗,不就是這回使團的頭?老子之前在酒樓裏見過他喝酒!」
「啊呸!老子就知道赤滿狗過來沒安好心,前些天還傳太子遇刺了,大家知道嗎?好在咱們太子福大命大,老天庇佑,這才躲過了,他們竟然還敢搞事!」
「赤滿狗不能饒!弄死他們!」
「可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你說的對,太子爺不方便動手,這些狗不能斬……但世事無常,隨時可能出意外呀,天有不測風雲,誰能管得了老天爺,你說是不是?」
百姓們對了個眼色,伸腳的伸腳,舉胳膊的舉胳膊,還有當即彎下腰撿石頭的。
踩,絆,推,砸,弄不死也讓你這狗見血,就不讓你好過,最好傷疊傷死在外頭!
使團首領吳奎整個懵了。
這不可能!
計劃的那麼周全,辛辛苦苦的做了那麼多,連那倒黴的熊孩子毛都沒碰著,自己人竟然被抓住了?
不可能!
謝庭星手指扒著下眼皮,沖他做了個鬼臉:「有什麼不可能的!」
他現在已經與楚暮聚在一處,就站在楚暮的輪椅邊,二人離的非常近。
吳奎更不理解了:「你們……不是關係不好嗎?」
謝庭星一撇頭:「誰跟他關係好了!」
楚暮亦頜首,十分贊同。
二人互相嫌棄,謝庭星往左邊走了一步,楚暮的輪椅往右邊撤了一點。
吳奎:……
「不過看你這麼期待的樣子,小爺大度,滿足你一下好了,」謝庭星眼珠子轉了轉,又湊近楚暮,「來楚大少,咱們一起做個鬼臉,也好讓別人知道我們也是兄友弟恭噠!」
楚暮眉目平直的看著他,沒有動。
謝庭星姿勢準備了半天,不見楚暮動,小白牙一呲,出口就是威脅:「你不疼弟弟,我要告訴我哥!」
楚暮眼皮一跳,手指搭了下下眼色,意思意思做了個鬼臉。
熊孩子和麵無表情的俊冷青年,二人同時做鬼臉的畫麵十分嚇人。
謝庭星很滿意,笑嘻嘻的看著吳奎:「瞧見沒,我們關係就是這麼融洽!」
他還伸手出,試圖和楚暮來個愛的擊掌。
可惜楚暮根本沒看到,還別過去看找太子了。
謝庭星隻好把手掌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下,聊勝於無。
吳奎眼神更淩亂。
他下了那麼大力氣,用了那麼多人,結果就被這樣的兩個人糊弄成了這樣?
為什麼世上竟然存在這樣的人,明明互相不對付,動起來卻能這麼默契!
不應該啊!
楚暮:「你該多看些書。」
吳奎:「嗯?」
謝庭星哈哈大笑:「意思是你傻唄,這都領會不出來,讀的書還沒小爺讀的多呢!」
太子已行至近前,看到謝庭星和楚暮相處的氣氛,老懷安慰,又有些小小的嫉妒:「你們感情真好。」
這一次,楚暮並沒有否認:「嗯,左不過是時間。」
承認了和熊孩子關係好,也暗指時間還長,他和太子早晚也會親近的。
太子笑容更大了:「我們走吧?」
楚暮理了理襟角,微笑:「好。」
是時候去找夫人了。
太子和楚暮謝庭星轉身,下麵人自然照計劃,把現場所有與赤滿有之關之人全部抓獲,該押哪押哪。
之前就被太子帶走的隴青臨,也在這些人之中。
隴青臨腳步踉蹌,雙目迷茫,對眼前一幕實在難以置信。
萬無一失的局……怎麼可能就走到今天了呢?
那邊結束的幹脆利落,別處自然緊緊跟上,謝茹聽到消息的同時,身邊根苗組織的人已經全部被製住。
她都不知道這些人從哪裏躥出來的,突然就衝進了房間,逮人就抓,抓的還都是跟赤滿有關係的人,無一錯漏!
行動迅速結束,折人的首領和謝庭月行禮。
謝茹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不,我不信……」她捧著肚子,臉色蒼白,「是你故意做的,你雇了人做假局,隻是想嚇唬我……謝庭月我告訴你,我不是那沒用的婦人,你嚇不住我!」
謝庭月看著謝茹,眉目安靜:「對你來說,接受現實就那麼難?果然麵子比一切都重要,不跟別人比會死?」
謝茹咬著唇,目光閃爍:「你是男人……你懂什麼?」
謝庭月:「我以為我人生的所有驕傲,都是來自於我自己,而非別人給予,與性別無關。大路千條,總有成功,不看重自己,明知不可取而一意孤行——謝茹,你之今日,完全是咎由自取。」
謝茹不是蠢人,眼下這局麵太明白,要輸。
一切都完了。
「不,我的生命是有意義的,我還有孩子……」她摸著肚子,開始強行給自己找理由,為之奮鬥的意義。
謝庭月冷笑:「你真的懷孕了嗎?」
謝茹驚慌抬頭:「你什麼意思?」
「自然是你被騙了。」楚暮和太子已經趕到,大約心情不錯,還幫謝茹解了個惑,「你的脈象,是隴青臨給你吃了藥硬改的。」
謝茹臉色頓時慘白,:「我不信……我不信!」
謝庭星見到哥哥,乖乖的撲過來,抱住謝庭月的腰,小聲音倍軟倍清脆:「哥!」
「乖,」謝庭月習慣的揉揉弟弟的頭,「站好。」
「嗯!」
小孩眼睛亮晶晶,臉蛋紅撲撲,順便還瞪了楚暮一眼,小眼神驕傲又挑釁——
你看!哥哥就是疼愛我,隻喜歡我一個!不喜歡你!
楚暮非常平靜,非常自然的過來,牽住了謝庭月的手。
這樣動作往日太多,已成習慣,謝庭月根本沒有掙開的意識,或者說,他都沒注意到被牽住了,自然不會抗拒放開。
楚暮看向謝庭星,笑容十分優雅,君子謙謙。
謝庭星:!!
奸詐!!
此時禮王也在現場,笑容十分僵硬:「太子這是幹什麼?」
太子麵容冷肅:「孤倒想問,皇叔想幹什麼?」
禮王幹笑:「我能幹什麼?什麼都沒幹啊,也幹不了啊!看樣子太子來是有大事要辦?你這就有些欠妥了,幹大事怎麼不跟我說一聲?我還能幫幫忙——」
「怕是說了,王爺不是幫忙,該是趁機跑路了!」
路離來得十分及時,直接把一捧信件摔到禮王麵前,裏麵每一封,都是他與赤滿王室的密信。
「允諾好處,退邊境線百裏,割城池五座,讓赤滿相助篡位登基……王爺,需要下官一封封念出來給您聽嗎?」
禮王震驚:「你們怎麼——」''找到的''三個字還沒說出來,又立刻反口,「不,不可能,本王沒做過這些事,這是有人要陷害本王!」
路離冷笑:「陷害與否,自有證據說了算,王爺等過堂開審時再喊冤不遲!」
「不行,本王是宗室,誰敢動本王!」禮王麵色大變,看向太子,「你就任他們如此行事?皇家的臉麵不要了嗎!」
太子盯著禮王,唇角滿是譏誚嘲諷:「有你這樣的人,皇家臉麵才蕩然無存——來人,給孤押下去!」
如此雷厲風行,快準狠的動手,圍觀百姓看了半天,咂麼出味兒來了。
「我說怎麼回事,原來有賣國賊啊!」
「不要臉!厚顏無恥!引狼入室,還要刺殺當朝太子,這禮王他不是真的是個傻子吧?以為這樣後麵就活得了?」
「沒錯!戲文裏都唱了,今天你當別人是魚肉,明天你就是別人的魚肉,自己國家強大底氣才能十足,我這樣的老百姓都明白,這當王爺的怎麼就不明白?」
「傻了吧,王爺也有傻王爺啊。」
「對!兄弟還是你眼亮,說的對!」
比起禮王的不認命,押在後麵的吳奎倒有些風度,隻是有些疑問不吐不快,揚聲問道:「太子什麼時候知道的?」
太子昂首挺胸,笑容潤朗:「從你們踏入大安土地開始。」
吳奎眼瞳一縮:「所以你知道邊關——」
太子微笑更甚:「大約不久,孤就能接到邊關捷報。」
大安的捷報,就是赤滿的敗跡。
吳奎徹底放棄了,願賭服輸,隻望來年赤滿能再起雄風,捲土重來。
「你呢,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他看向楚暮。
楚暮明白,吳奎指的是他的身世——
他今日和太子站在一起,姿態再明顯不過。
隻是不等他回答,秦平扛著一個人過來,''啪''一聲卸貨,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是趙康。
遍體鱗傷,
有出的氣,沒進的氣了。
秦平行禮致歉:「屬下按主子吩咐行事,本想抓人便好,誰知這孫子意圖逃跑,通風報信,掙紮的太狠,刀劍無眼,屬下隻能留下這樣的他。」
吳奎:……
他最後看向謝庭月。
謝庭月不用他問,直接反問:「我娘是你們殺的吧?你們想要《大國經濟》?」
吳奎非常意外:「你連這個都知道了?」
謝庭月:「殺人償命,欠債還錢,我想現在大約是時候了。」
吳奎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果然是陶公後人!怪不得我們會輸!」
禮王瞪著太子:「你們好狠的心思,誘本王上當,騙得本王好苦!」
太子表情冷漠:「你若安分守己,不起旁的心思,誰會誘你,誰又能誘得了你?自己控製不住自己的貪念,還怪別人?」
禮王瞇眼,表情陰鷙:「你把所有的人都抓住了?赤滿使團,根苗組織?」
太子微笑:「托皇叔的福,無一漏網。」
禮王:「邊關也派了兵?」
太子:「孤說了,不日就會接到捷報。」
禮王突然笑出聲:「好,你們牛,這局是本王敗了!但本王就是要死,也要拉個陪葬的——你以為你和你父皇當真厲害,算無遺策?」
太子突然警惕。
禮王:「楚暮請的那個名醫,我派人去截了!」
謝庭月突然瞪向禮王,十分氣憤:「你說什麼?」
禮王看向吳奎:「兄弟,還不動手,等什麼呢?」
吳奎手一抖,掌心露出一個小瓶子:「本使此次破釜沉舟,本就做好了最壞的準備,沒打算活著回去,可我死,也要拉著你們一起品嚐味覺難受的滋味!」
手掌一翻,小瓶子落地,瞬間摔碎。
黑色液體灑出,裏麵爬出一條渾身漆黑的軟軟肉蟲。剛剛被所有人看到時,蟲子還是活的,能動,可離開那詭異的黑色液體,接觸空氣不過幾息,蟲子就死了。
與此同時,楚暮突然右手摀上胸口,臉色蒼白,痛哼出聲。
吳奎:「我赤滿出手,怎會留有餘地?你們以為他中的隻是毒?不,這還是蠱,根本無法可解!死吧楚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