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月感覺出門都難了……
這天辦完事回家,楚暮正在房間裏等他。
「陶公的字,找到了。」
謝庭月聽到這句話腦子一懵,還沒反應過來:「你說……什麼?」
楚暮輕嘆口氣,口齒清晰的複述:「我說陶公的字,找到了。」
謝庭月差點跳起來:「在哪?」
「這。」
楚暮拿起隨手放在桌邊的盒子,打開,裏麵是一副軸卷,綁著緞帶。解開緞帶,展開軸卷,紙上的字撲麵而來。
鐵畫銀鉤,落筆千鈞,收筆藏鋒,觀之有山海之勢,自有一股說不出的灑脫超然。
謝庭月看到這字指尖忍不住顫抖,無它,這字再熟悉不過,和《大國經濟》如出一轍!
滄海有朝會成桑田,海會枯石會爛,這世上什麼都會變,唯有字間精神不會,那本書……一定是陶公著!
所以不管見沒見過麵,知不知道對方的存在,他學到的知識,腦子裏的思維方式,都賴陶公傳授,說他是陶公弟子,並沒有錯。
那本書,自打記事就在他身邊,小時候頑皮,沒有這方麵的好奇心,便也沒問過,但他身邊的東西,不是生母給的就是嫡母給的,沒有別的可能。
再加上那血跡,別人看不到,隻他能看到的奇特之處——
「楚暮,」謝庭月聲音有些緊澀,「我可能……真是陶公後代。」
楚暮把謝庭月摟到懷裏,輕輕揉他的頭,又捏了捏後頸,以做安慰。
謝庭月回抱住他。
二人隻是互相擁抱,誰都沒有說話,房間很安靜,隻能聽到清晰的心跳聲,自己的,和對方的。
良久,楚暮才道:「有人想見你,要見嗎?」
謝庭月聲音已經平靜很多:「誰?」
楚暮:「拿這幅字過來的人。」
謝庭月頓了頓,道:「見。」
一切總都要麵對的,他已經心有所感,早早準備了不是嗎?
來人竟然是杭老夫人。
謝庭月驚訝了一瞬。
老夫人看著他,眼神十分激動:「可是……《大國經濟》?」
連這個也知道!
謝庭月登時就站起來,想去書房把書拿過來。
他很好奇,杭老夫人能不能看到!
杭老夫人卻阻了他:「好孩子,你不要忙,那書老婆子是看不到的。」
謝庭月:「嗯?」
杭老夫人抹了抹眼角,唇邊帶笑:「陶公那等精彩絕豔之人,豈是凡夫俗子?他留下的東西,自有機竅,絕非別人想看就能看到的……小公子,老婆子可算找到你了!」
說著話她就哭起來,膝蓋一彎要下跪。
謝庭月趕緊攔了她:「老夫人您這是——」
「小公子是陶公後人啊——陶公後人!」
杭老夫人非常激動,看著謝庭月,想伸手摸摸他的臉,又不敢,眼裏噙滿了淚,有苦澀,亦有安慰。
「老夫人別激動,我就在這裏,不會跑的,咱們先喝杯茶,靜一靜氣好不好?」
謝庭月一邊哄著老夫人,一邊心裏不停轉。
這位陶公事蹟,楚暮曾打聽過一些,與先帝似乎……很有些曖昧,竟然也有後代嗎?
一盞茶喝完,老夫人平靜的吐了口氣,不等二人問,自己就說了:「陶公一心為國,與先帝君臣相得,一生未成親沒有誕下任何子女,此為事實,二位不必懷疑。」
謝庭月看了楚暮一眼,所以那不可說的曖昧,是真的了。
那他是誰?若陶公沒有子女,杭老夫人的話豈不是前後矛盾了?
杭老夫人:「陶公沒有子女,卻有一個一手帶大的同胞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