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月看向太子,若有所思。
因這視野變動,他沒注意到,同一時間楚暮朝他看了過來,目光如同實質,把他從頭看到腳,確定無事,眸底墨黑潮汐才一點點消退。
果然如他預料,都不用楚暮解釋,楚暮剛行了個禮,嘴張開,話沒出口,太子就說話了。
「孤正下令尋找此人,恐其奔逃生事,你送來的正好。」
這意思……
難道與之前的所謂行刺毒殺有關?
太子:「來人,帶下去,好生上藥,仔細照看。」
謝庭月眉梢一揚。
這一句,又像是施恩了。
太子到底對隴青臨是什麼態度?他有點看不懂。
思慮中,手被一隻溫柔大手握住。
謝庭月轉頭,滿眼都是疑問。
楚暮微笑,唇形比了幾個字:「回去說。」
……
一路人多眼雜,直到回到家中小院,關上門,謝庭月和楚暮才安靜坐下來,放心說話。
楚暮:「太子遇刺……是真的,確有人想對太子不利,但太子有所察覺,避開了,」他製住隴青臨,發現了一些事,事實與他猜想非常一致,「然後順勢而為,想調出身邊的叛徒。」
這個叛徒是誰,不言而喻。
謝庭月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隴青臨背叛太子?為什麼?」
要知道如今朝堂沒有爭儲風波,太子以後就是板上釘釘的皇上,對他忠心,前途可期,為什麼要背叛?
還有——
「你沒露餡吧?」
太子那樣子明顯不夠,還想釣更多的東西,局全都攤開就難了。
楚暮曲指彈了下謝庭月腦門:「你男人有那麼笨?」
謝庭月捂著額頭,瞪了楚暮一眼:「那隻有他一個不可能成事,幫手呢?」
楚暮目光微暗:「根苗組織。」
謝庭月:「怎麼還有他們的事!」
「刺殺行動是根苗組織下手的,」楚暮將之前所有猜測,不小心看到的有關太子的東西,全部說給謝庭月聽,「這個組織的人你知道,相當狡猾,全部是死士,非常難抓,太子此次抓到了活口。另外,隴青臨很可能與這個組織有瓜葛。」
謝庭月有些意外:「隴青臨也跟根苗有關?」
楚暮注意到了他的用詞:「也?」
「嗯,」謝庭月點了點頭,「那個赤滿使團首領吳奎給我看了幅畫,上麵有個罪奴,手上畫著根苗組織的圖案。」
他把之前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尤其《棲山宴客圖》,畫上角落裏的罪奴,打上的印記,對赤滿人來說,這種人是奴隸,是專屬於自己,可以隨意驅使的人。
畫很大,罪奴隻佔了很小一個角落,手上圖案也並不清晰,一點也不引人注目,可誰叫謝庭月對這個很熟悉?
楚暮眸底有暗波浮動:「如此,隴家,使團,根苗組織,就是一體了……」
使團背後站著整個赤滿國,豢養如此大的組織,收買朝廷命官,定然所圖甚大!
謝庭月也明白了:「別人要搞事,肯定做好了局,找好了替罪羊,太子縱使心裏知道是怎麼回事,也抓了幾個人,問不出足夠供狀,找不到證據,就沒法下狠手整治。隴青臨可以是一個突破口,暫時不能殺,太子要善待,卻也不能不懷疑,出了這麼大的事,真不懷疑就太假了……」
「所以隴青臨可能會被無罪釋放?」
楚暮揉了揉謝庭月的頭,眼神微閃,帶著自己也覺察不出的寵溺:「沒關係,太子不會讓人跑了的,一時的放虎歸山,是為了大局的最終勝利。」
謝庭月其實很懂。
隴青臨太聰明,太子做局總要做得像,才能騙到人。
就是心裏有些不舒服。
隴青臨太討厭了!
「那你和太子——」
謝庭月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楚暮並未隱瞞:「他應該對我的身份存疑,卻並沒有惡意,回去宮中應會有所行動,許過不久,家裏就會來人。」
這個來人,指的是宮裏的人。
謝庭月:「你的身世……」
楚暮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但總歸會有答案。」
謝庭月摸了摸楚暮頭髮:「嗯,很快了,不要著急。」
「聽夫人的,我不著急,」楚暮順勢握住謝庭月的手,「今日發生的事件詳細,我身邊的事,都會有答案,可是夫人你呢?那吳奎,怎麼回事?」
謝庭月皺眉:「你也感覺到了?他對我好像很不一般。」
楚暮:「是。」
謝庭月:「我並不知道為什麼,他好像很在意陶沐殊,認定我是其弟子……」
為什麼呢?
謝庭月又把當時場景詳細描述給楚暮聽,說到吳奎說陶沐殊曾經著有一本書——
他突然一拍大腿!
書!
《大國經濟》!
難道是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