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庭日作為親哥哥,站在最後一關,擼起袖子壯誌滿滿,要為難一下妹夫隴青臨,結果不知怎的,被隴青臨幾句話一激,迎親團一起哄,他竟然搭著男儐相的肩拚酒去了,隴青臨就這麼大搖大擺,長驅直入,直接進到了謝茹的閨房。
剛剛整好妝的謝茹,被他看了個正著。
隴青臨手負在背後,眼神上上下下把謝茹打量了遍,笑道:「不愧是我的女人,不錯。」
本來婚禮鬧騰,是喜慶,也是討個吉利,稍微過點也無傷大雅,但有些底線不能破,比如未成禮前,新娘和新郎不能見麵。
隴青臨不但看到了謝茹,還是沒蓋蓋頭的謝茹。
這就不大好了。
這事說出去,好聽點,是新郎心急,不好聽就是急色,對新娘不尊重。至於謝家麼,沒什麼好聽的名聲,隻有一樣:輕浮。
新娘連洞房都等不到就想見男人了?
謝家也是,沒點規矩。
謝茹當時心裏就咯噔一聲。
隴青臨怎麼進來的?外頭的人呢?竟然連大活人都攔不住?
她不是恪守規矩的古板之人,新郎迫不及待要與她見麵,是喜歡,是滿意,預示著以後的美好生活,她應該高興才是……可這一刻,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有些害怕。
因這點害怕情緒的出現,她更震驚。
夫君溫文爾雅,仕途無量,為什麼要害怕?
謝茹慌張的抓了把扇子,擋住自己的臉:「吉時未到,夫……隴公子門外稍候可好?」
隴青臨定不是故意的,不是下馬威,不是提醒她自己的斤兩,進門後該當如何,定隻是偶然……吧?
她之前想的很好,想嫁的風風光光,親哥那德性指望不上,她得想辦法圓了這個麵子,讓謝庭月出麵,以後才能好過——她試探過隴青臨的意思,知道這樣對方會更滿意。
可所有娘都同意,隻這一條不行,說背她上花轎的必須得是親哥哥謝庭日。謝庭日知道這件事後,很不開心,憋著勁想表現,估計是栽了……
她不怕以後有困難,隻要順順利利嫁進隴家,站穩腳跟,還有什麼好怕的?謝庭月也是一樣,用過就能扔。可一切還沒到時候,連隴家門都沒進,她就開始心髒狂跳,開始害怕了。
謝茹咬著唇,偷偷在扇後打量隴青臨。
這是她親自選定的夫君,俊朗昂藏,溫潤和善,連眼神都無比溫柔,哪裏有可怕之處?真正可怕的,是隴家那個弟弟,生了癔症,不過已經好生看管,翻不起浪,她根本用不著害怕。
隴青臨卻沒有動。
她已經放低姿態,算是相求了,對方沒有動!
謝茹手心開始出汗:「隴——公子?」
隴青臨不但沒出去,往前走了兩步,提起袍角,眼看要坐下。
謝茹嚇得不輕,他要繼續在這裏,她名聲就別想要了!
隴青臨這是什麼意思!
「妹夫這路迷的可是不巧——」
就在這時,謝庭月來了,眼梢微瞇,笑容從容:「若是把新娘子羞煞,不願意嫁了可怎生是好?妹夫不心疼自己漏夜獨對寒床,我這個當兄長的卻要疼一疼新姑爺,外麵那一圈人的喜錢發完,妹夫便可按吉時迎娶新娘了——妹夫應該不會心疼這點喜錢?」
房間內一時安靜無比,所有人都在看著這兩個人。
隴青臨動作頓住,緩緩轉過身,看著謝庭月,笑了一下:「兄長說的是,青臨敢不從命。」
說完理都沒理謝茹,顧自轉身離開。
謝庭月擋著他的路,伸手晃了晃。
隴青臨不懂。
謝庭月:「喜錢啊,重親大份,姑父別是沒準備吧。」
「自是有的,」隴青臨笑的別有別人深意,揮手讓人給了個厚厚的紅封。
很快外麵熱鬧起來,房間再次恢復安靜。
林氏站在廡廊上,連連吩咐下人:「給我看好了,看嚴了,不準再發生這樣的事!方才之事,也給我爛在肚子裏,誰都不準說出去,聽到沒有!」
下人們嚇的臉色發白:「是。」
房間裏,謝茹朝謝庭月道謝。
謝庭月頭都沒回:「不用,我也不是為了你。」
這下謝茹是真不懂了,不是為了她?
謝庭月卻沒任何解釋,轉身也走出了房間。
轉上廡廊,走到拐角,與林氏相對,謝庭月問:「如何,想說了嗎?」
林氏瞪著謝庭月,臉上表情相當複雜。
謝庭月微笑:「你當知道,我有本事圓場,也有本事壞事。我的問題,你回答,不一定有好處,不答,一定有壞處。」
頓了頓,他又道:「我的耐心是有限的,你還是不要試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