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是一具早在五十年前就已經死去的人類屍體,肌肉殘缺,且血肉淋漓。我不曉得這些填充在楊誌遠屍體腹部的香料究竟從何而來。
在魏招娣剖開他的肚子以前,他的腹部並沒有出現任何傷口,這顯然不是被人類以普通方式放置進去的,但人死後並不存在進食的能力,我不曉得具體應該如何表述,但就我此刻的感官而言,這香料仿佛憑空出現。
我不曉得這些香料究竟在對方的屍體裏存在多久,究竟是逐漸生長而來的,還是在一瞬間就成型。
但是此刻,在如此詭異的氣氛之下,我竟忽然覺得此人仿佛一個培育香料的微縮器皿,請原諒,我不願意使用任何粉飾太平的詞語去形容自己麵前這一場景。
事實上,對於眼前這一幕,我隻能感到強烈的恐慌。
這哪裏還能算作是人?這分明……!這分明就是從前在古代祭祀典儀裏,被那些狂熱信奉者宰殺以後,又逐一端上神明供桌的祭品。
或者說,一個專門為了擺放悅神香料而製作出的容器。
我對此隻感到反胃,想要嘔吐,但在內心極大的恐懼壓迫之下,我絲毫動彈不得。
至此,我與魏招娣兩人再說不出一句話,我們麵麵相覷,心裏隻感到毛骨悚然。
現在的時間是二零零七年五月十九日下午五點十八分。
在我與魏招娣兩人徹底完成了對校醫務室的尋查以後,當即便決定立刻打道回府。
此前考慮到魏招娣或許還對濟德大學詭變事件一事毫不知情,出於保守考慮,我此前並沒有主動告知過她對方任何與本次災難相關的情報。
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三十一分。
在安撫好魏招娣的情緒以後,我同意了魏招娣的請求。考慮到今晚的行動規劃,在斟酌了一番過後,我最終挑選性告知了魏招娣部分我目前已知的情報。
魏招娣起初在聽到這一切的時候表情明顯驚愕,但在她看向我的眼神裏卻並未帶上任何恐懼,反倒是憂慮而後怕的。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魏招娣並未因此而對我產生任何質疑的情緒。
我明白自己所說的那些事情對於一個從未接觸過玄學的人來說有多荒謬,但即便再三確認過,事實也的確如此。
仿佛她相信我這件事情是如此順理成章。
“懷玉,你在想什麼事?是在擔憂今晚的行動嗎?”或許是察覺到我頻繁在走神,魏招娣停下自己的腳步,站在原地略有些擔憂的望著我。
“不,或許我的確為此感到有些焦慮,但對於我來說,這樣的情緒是輕易就能平複下來的。”
我搖了搖頭,隨後又本能的看了一眼遠處正逐漸墜落的太陽,遲疑著答到:“我隻是……隻是預感到,或許有什麼無可挽回的事情……不,在事情發生以前,恐怕還是不要使用這樣的詞彙為好。對不起,我的表述可能有些難以理解。或許我隻是在為未知而感到恐懼吧,你不必在意這件事。”
魏招娣沉默了一下,隨後又快步跑至我麵前,她攔住我,又仰起頭目不斜視的對視上我的雙眼,神情鄭重的對我說道:“懷玉,無論如何,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一直保護你的。”
我啞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