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曉得怎麼說,這簡直是如同文娛戲劇一般的命運。但也正是因為楊誌遠本人自矜著海歸醫學博士的身份,且不顧眾人反對的對病者采取了一個相對溫和的診療措施,如此才不至於造成一場災禍。
“抱歉,診療筆記最後幾頁的字跡我有些辨認不清,但似乎是楊醫師在記敘自己受人追殺的事,”魏招娣歉意的注視著我,又柔聲同我道歉到,“這對於懷玉來說或許會是比較重要的線索……對不起,我暫時沒辦法再幫到你更多,如果時間上來的及的話,能否在事後讓我把這記事本帶回去,或許能從這內容裏辨識出更多信息。”
“做什麼忽然講出這種話?”
我嗔怪的看了魏招娣一眼:“這記事本上的文字本就難以辨認。楊誌遠多年從醫,這最後幾頁記錄又是他慌亂寫成,這怎麼是你的錯?”
說罷,我又將這冊診療筆記上的內容快速翻閱一遍,確認自己沒有遺落下什麼重要信息以後,便將這記事本直接遞給了魏招娣。
“謝謝,勞煩你為我的事情這樣上心。魏招娣,你要和我互換一下手機號碼嗎?如果後續解讀出什麼信息,也方便你我二人之間的聯係。”
魏招娣茫然的看過我一眼,又慌忙的接過那冊治療筆記,隨後才神色躲閃的答道:“抱歉,我,懷玉,我的手機,前些日子裏可能無意損壞了,抱歉。”
“那就沒辦法了,”我遺憾道,“既然如此,不如你先記下我的手機號碼如何?校內似乎建設有公用電話這樣的設施,若是你後續有什麼急事想要尋我,也能算作是一個應急手段。”
魏招娣點頭應下。
我見魏招娣已經把我的電話號碼記下,再一次轉頭,將自己的注意力重新投注到那具屍體身上。
或許是因為他生前曾遭人追殺的緣故,楊誌遠裸露的皮膚表麵分散有不少人為傷口。
這些傷口大多零碎,更像是楊誌遠本人為了躲避追擊無意間磕碰導致。生前共有兩處致命傷,又以其頭部的傷勢尤為嚴重。
因為此人的麵部在死時遭受了多次鈍器擊打,如今看來已是血肉模糊的一片,我此前並未注意到這處槍傷。
此處為貫穿傷,從楊誌遠麵頰處一直貫穿其後頸,所幸避開了他的腦幹及小腦,因而,僥幸為他贏取了一次活命機會。
屍體查探到如今這個地步,我大致上已經明白楊誌遠作為一名尋常醫生,為何會在校醫務室不幸慘死的前因後果。
他之所以會不幸慘死,恐怕正是因為出手救治了這名淪為邪物祭品卻不自知的病者。
在麵部遭受槍擊以後,楊誌遠因為得到了及時有效的整治而暫且保住了自己的一條性命。
我不曉得他是通過何種渠道才獲得這樣的救治的。
雖然楊誌遠本身就是一位相當出色的醫學博士,但他顯然不可能在自己的麵部遭受槍擊以後,還能若無其事給自己進行手術。
我明白,楊誌遠作為一名醫學博士,或許有著自己的人脈與手段,但我在前文就已經有所提及,我國是一個嚴格管控各類槍械武器的國家。而這一點,在五十年以前,尤是如此。
既然是槍傷,楊誌遠顯然不可能在公眾麵前進行手術操作。這是因為如此,這位最終出手為楊誌遠醫師進行診療的手術醫生,必然擁有自己全套的大型醫療設備。
五十年以前,我國的醫療行業發展狀況並不如何。即便楊誌遠麵上受到的那處槍傷本身不致命,卻極有可能在原本槍傷的基礎上進一步引發傷口的撕裂與潰爛。
即便上述的情況僥幸沒有發生,如果不在限定時間之內對自己的傷口進行有效處理,楊誌遠也必然會因為炎症而死。
而槍傷位於此人麵部,這無疑也為本次手術在極大程度上增幅了風險與難度。
醫術精湛,且不在意這處槍傷可能會為自己在後續行動中帶來的麻煩,且擁有自己獨立的手術醫療器械。
且不說這件事情發生在五十年前,時至今日,有能力達到這三個要求的醫生國內也屈指可數。
不知為何,我在心裏莫名有種預感,或許在楊誌遠的診療筆記裏也並未提及。
在他麵部血肉淋漓的傷口處,我能觀察到少量病人在經受過專業醫療處理的痕跡。
或許是因為他在受難以後並未放棄對自己病人的診治,或者是因為邪教信眾本就對他窮追不舍。
總而言之,在短暫的幾日休整過後,楊誌遠醫師再一次遭受到邪教信眾的追殺。
為了避難,他不得不暫時放棄自己在濟德大學內的校醫工作。可即便是身處於這樣的情況之下,楊誌遠仍然沒有放棄自己對病患的診治,但因為自己不便出麵,所有的診療手段隻得借助郵件的形式繼續進行。
但由於自己的麵部曾遭受槍傷,即便傷情得到了及時救治,仍然不可避免的為楊誌遠醫師帶來了相當程度上的困擾。
在與邪教信眾這場漫長的拉鋸戰中,楊誌遠醫師也是在這時候逐漸落入了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