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玉,在這本診療筆記的後續二三十來頁,有記載一位病情古怪的學生,”魏招娣見我表情愁苦,於是又溫聲提點我一句,“你且繼續往下看罷?我直覺那孩子或許會與楊誌遠醫師的死因相關。”
我循聲照做。
診療筆記很快被我翻閱至七十六頁,按照後續的行文記載,最初有一位病情極其古怪的女子於一九五四年三月份來到濟德大學的校醫務室內就診。
雖然在筆記裏有記載那名學生初次就診的具體日期,但或許是因為年代久遠,上麵的文字已磨損到不太能使人正常進行辨識了,我對此毫無辦法,隻得繼續往下看。
楊誌遠此前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病症。據患者自述,她的身體原本還算康健,隻是在患病以後,在短短三日裏,病情就已經惡化到嚴重影響病人日常活動的地步。
她時常會出現幻覺,仿佛有無數人日夜在自己耳邊頌念著悼詞,眼前的東西不可名狀,且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患者在自己假想裏所感知到的那些不可描述之物竟逐漸影射到現實。
這名患者偶爾會出現喪失意識,且在夜晚伴隨有夢遊現象。考慮到這一點,楊醫師原本以為她是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做出了自殘舉動。
畢竟在診療筆記裏原文是如此記載的。
“患者自述自己偶爾會陷入無故的昏睡,但在醒來時,手裏時常會抓握著傷人的利器。我明白這很可怕,但在我看來,在這一離奇的現象背後並非完全沒有現代醫學的理論基礎。”
“可惡,早知道我會遇見這種事,當年讀書的時候就應該多查閱一下國外權威的著作,如今也不至於被這種病症搞的如此狼狽,老天,我已經整整三天沒有閉過眼了。”
“那個該死的教導主任,封建迷信的走狗,愚蠢的笨驢!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好歹也算是個上等人,也接受過先進思想的教育,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難道他這麼多年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很明顯,我的病患隻不過是一位飽受自己神經疾病影響的可憐蟲。我會想辦法治好她,我一定會的!”
“畢竟她是一位如此標誌的美人,即便如今不幸生了病,她還是顯得如此嬌美。”
這句話很快又被書寫者劃死,想來他僅剩不多的良知促使他意識到自己語言的輕浮。
“總之,我絕不可能因為教導主任那些子虛烏有的言論放棄我自己的病人!老天,他甚至建議我使用灼燒的方式幫助病人擺脫他的痛苦。真是個瘋子!放在過去四五十年代的時候,這種人就應該被捆在十字架上燒死。”
“即便我自己不願意,但事到如今,我已經是一名醫生博士,如此就斷沒有放棄自己病人的道理。可惡,我那時候的腦子一定是和教導主任調換過,不然我就應該明白,那時就不應該去學醫。”
因為這起病例發生在五十年以前。
那時候的醫療條件遠不如這時先進,尤其是國內對於人類神經領域的研究甚至才剛剛開始起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