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三口痰都正常,在墨藍色的夜空中,劃過明亮而渺小的光芒。

小林帆仰起臉朝我笑。

可就在這一瞬間,吐痰精突然跟瘋了似的,居然從屁股這頭,也就是朝著林帆前胸的這個方向,噴出了火花!

耀眼的火光過後,我眼睜睜看著小林帆的臉瞬間被火藥燻黑,胸前的羽絨服破了一個大洞,一片焦黑。

他往後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整個過程如此突然,在我眼中卻像慢動作,大腦一片空白。

掉在地上的那根棍子還在往外噴著火,我沖上去一腳將它踢遠,然後轉頭去查看林帆的狀況。

還好,看樣子臉上沒什麼外傷,不會影響外表,隻是不知道胸口是不是傷到了。我急得眼淚瞬間掉了下來。

出門沒帶手機,我沒法兒打120也沒法兒通知我爸媽。臨近新年,街上的小店基本都關了,舉目四望居然一個行人都沒有。我絕望地地等了幾秒鍾,咬牙把他扛起來,背到了背上。

第一下沒站起來,直接跪地上了,膝蓋在冬天的柏油路麵上磕得生疼。 我也分不清我的眼淚到底是嚇得還是疼的,反正都看不清路了。

我一路連滾帶爬地把林帆背到了我家樓門口,卻怎麼也沒力氣帶著他上樓了,隻能狠狠心將他放在一樓樓道裏,然後轉身大步跑上樓。

還好我家隻是三樓。我像不要命一樣地拍門,開門的是齊阿姨。

「耿耿,你怎麼了?」她看著門口我的樣子,本能感覺到了什麼,「帆帆呢?」

「我沒法兒帶他上來了,他還在一樓,快,快叫救護車,他被炸傷了, 現在昏過去了……」

我被口水嗆到,咳嗽起來。齊阿姨愣了,一向淡然的麵孔忽然發了狠,下一秒就用力推開我,瘋了一樣向樓下跑去。

我本來就沒力氣了,根本站不穩。她推我的力氣很大,我後腦勺直接磕在了牆上,眼前一白。

還好沒暈。我扶著牆蹲下,晃了晃腦袋,視野中的金星緩緩退去,終於又能看清東西了。

第一個看見的是我爸的拖鞋。

他蹲下來下來,摸著我的後腦勺問,耿耿,你沒事兒吧?耿耿?耿耿?

我忍住心裏的酸澀,對他搖搖頭。

「爸,趕緊叫救護車吧。林帆……」

「我聽見了。叫救護車沒我開車快,耿耿,你在家裏等等吧,趕緊躺一下,有什麼問題打我電話。我現在送他去醫院。」

他的聲音依然不急不躁,有種讓人安心的力量。我以前怎麼沒發現。

「爸!」我本能地拽住了他的袖子,想解釋一句不是我的錯,又忍住了。

不合時宜,就不瞎耽誤工夫了吧。我爸會信我的。

我爸扶我站起來,然後回屋拿了車鑰匙和錢包、手機,就匆匆下樓了。

我看不清他走的時候是什麼表情。我什麼都看不清,不知道是因為頭暈還是因為淚水。

我回家洗了把臉,窩在沙發上閉眼睛歇了一會兒。後腦勺還是很疼,不過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我沒防備,撞得太狠了。

雖然委屈,可更多的還是很擔心林帆的處境。

我想了想,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平時我媽常常打斷我說話,直接跳到結論——就是訓我——但是這一次,她在電話那一端很冷靜地聽完了我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