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教導主任訓得一臉沮喪的全體學生瞬間都精神起來了。
我知道張平一定很沮喪,也很忐忑。可他就是這麼一個奇怪的老師,好得那麼奇怪。
那堂課下課的時候,我給簡單和韓敘拍了一張被β成為「民國結婚照」的合影看,又忍著噁心拍了一張β做純情女學生狀拿著一本書請教張平張先生的做作擺拍照,還有其他各種莫名其妙的照片……知道電池告急。
我在講前拍完最後一張合影,無意中看到餘淮在座位上正要脫掉身上的製服。
我趕緊撒腿跑過去:「你幹嗎脫了呀?」
「難道我還要穿這身回家啊?」
「我還沒……」
他回身奇怪地看著我:「你還沒什麼?」
β突然從我背後冒出來,「對了,我也要學照相 ,耿耿你讓我拿你練練手!」
β意味深長的眼神提醒了我,我連忙站到了餘淮的身邊。
餘淮愣了愣,不明就裏地把脫了一半的製服又穿了回去。
我們就這樣並肩站著。不知為什麼我那麼緊張,也許是因為我不喜歡拍我自己,所以不知道怎麼笑才好看;也許是因為我從來沒有和餘淮一起照過相,這張照片那麼重要,我怕我照不好……
我什麼都沒來得及說 ,β就狂按了一通快門,我連一個完整的表情都沒做完。
她伸手把相機還給我,就帶著一臉「老子剛剛拯救了世界你們不要謝我」的得意閃身了。
「我看看!」餘淮的大腦袋湊過來,被我推開了。
「不行!」我把相機護在懷裏拋出了教室,到走廊了才小心翼翼地按下查看鍵。
四張照片,餘淮都是同一個表情,淡淡地笑著,眉目英挺。
而我,四張照片的表情過程可以用「笑嗎?」「笑吧!」「萬一不好看呢?」
「還是別笑了……」來描述
就沒有一張好看的。
而且牛仔褲和球鞋果然很搶眼,比背後暖氣上可口可樂的瓶子還搶眼。
可是為此跑回去再找他照一張會不會太刻意了?但是機會難得……正在我糾結的時候,相機「卡嚓」一聲,自動關機了。
徹底沒電了。
「怎麼了?」
餘淮居然跟出來了。
「沒事兒,」我嗬嗬一笑,「照片沒照好。」
「怎麼可能,隻要有我英俊的麵孔入鏡,這照片就成功了一半。」
「的確隻成功了一半兒,」我嘆氣,「是我太醜了。」
餘淮沒講話。
「……你不覺得這時候你應該立刻製止我的自暴自棄,並大聲說「你—點兒都不醜』嗎?」我沮喪地問道。
「我在想,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是什麼感覺。「
「嗯?「
「就是在紅榜前麵啊,」他笑著回憶,「我跟你撞到一起了,把你撞哭了。」
我點點頭,也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我當時就覺得你長得挺好看的。」他繼續說。
「謝謝你,」我搖頭,「不過,我長什麼樣子我自己知道。」
「你今天為什麼否定我?長相這事兒不是很主觀嗎?」餘淮不解。
「那都是自我安慰,」我皺眉,「如果每個人對美沒有共同的理解,那為什麼大家都覺得淩翔茜好看?都覺得楚天闊是校草?我們為什麼都覺得盛淮南帥得不是人?」
他沒話說了。
我們靜默地靠著走廊的牆站了一會兒,來來往往的同學都像見鬼了一樣盯著我們這身行頭,很快我就招架不住了,抬腿回班。
「但我還是覺得你很好看啊。」
這是你思考半天的結果?
我回頭愣愣地看著餘淮。他眼睛裏麵的真誠和懵懂一覽無餘。
我鼻子有點兒發酸。像是家中衣櫃裏那些新衣服和新秋褲忽然都找到了意義。
「我……我也覺得你很好看。」我低下頭,不敢讓他發現我眼圈紅了。
「小爺當然很好看!」餘淮哈哈大笑起來。
我轉身跑向女廁所,忽然很想好好哭一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