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用龍的形態和祭祀親熱的塔索

5.

祭祀與惡魔的幽會多半發生在黃昏時分,那時殘陽如血,天邊的晚霞彷彿永不熄滅的火浪,一波又一波地翻滾而來。

龍會在教會的花園裏等待戴文的出現,雖然每次祭祀都會否認自己是來赴約的,但是塔索並不在意他蹩腳的謊話,畢竟沒人會每晚路過偏僻的花園。

大部分時候他們一言不發地親吻,互相撫摸身上的傷痕,得意洋洋地宣佈哪一條是自己留下的,再小心翼翼地舔舐,而極少極少的情況下,當戴文疲憊的時候,塔索會化身為龍帶他在附近兜風。

龍和祭祀從教皇嘴裏聽到的描述不一樣,戴文也和塔索想象的相距甚遠。喜歡這種感情從出現到生根發芽,往往發生得無聲無息,惡魔沒有意識到,同樣的祭祀也沒有,他們隻是維持著這種隱秘的關係,直到教皇嗅到了戴文身上的惡魔氣息——新鮮濃烈且夾雜著濃濃的佔有欲,與戰鬥時沾染上的氣息大相徑庭。

又是一個黃昏,戴文抱著禱文從教堂的走廊裏匆匆走過,他的身影在赤色的夕陽裏時隱時現,但是站在花園裏的人不再是塔索,而是衣袍上滿是鮮血的教皇。

「戴文,我的孩子。」教皇的笑容一如既往得和煦,可是祭祀在他的眼底看見了嗜血的光芒,「你知道最近總有一條龍出現在教會附近嗎?」

「我……我不知道。」戴文第一次在教皇麵前撒謊,視線徘徊在那些尚未幹涸的血跡了,心一點一點地沈寂下去。

「你是我心中最完美的繼承人。」教皇並沒有深究,但是離開前腳步微頓,「別讓我失望。」

祭祀打了個寒顫,夕陽在教皇離去後徹底消散殆盡,空氣裏浮動著日光的餘溫,但是戴文的手腳冰冷。這天半夜,祭祀被敲窗戶的聲音驚醒,一條淡藍色的小龍趴在窗台上對他搖尾巴。

「教皇好厲害。」塔索爬進戴文的房間甩了甩尾巴,「我有幾天不能化身為人了。」

祭祀呆呆地坐在床上,聽著龍在窗台上爬來爬去的噠噠聲響,忽然啞著嗓子說:「你別再來找我了。」

塔索沈默地趴了一會兒,張開雙翼撲到床上,稍稍變大了身形,用爪子扣住祭祀的肩膀:「誰說我是來找你的?」

「……不管是找誰的,都別來了。」戴文偏過頭,在塔索肩頭的龍鱗下看見了一道焦黑的傷疤。

龍鼓動著羽翼,低頭用舌頭舔了舔祭祀的脖子:「你在撒謊。」塔索篤定地說,「你在自欺欺人。」

「你在自己騙自己。」戴文被龍滾燙的鼻息噴得煩躁起來,尤其是在看見龍鱗下的肩傷時,祭祀的怒火終於爆發了,「我們不該在一起。」

塔索聞言,緩緩鬆開了龍爪,鼻子裏喘出幾聲粗氣:「誰說我們在一起了?」

房間裏一下子靜得隻剩他們交纏的呼吸,祭祀臉上的神情由不自然轉變為嘲諷:「是啊,那你為什麼還待在我這裏?」

龍俯身嗅著戴文的身子,鋒利的牙齒割破了他的衣衫,然後用雙爪扣住了他的腰:「你說呢?」

祭祀驚恐地睜大了眼睛,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在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他瘋狂地掙紮:「不……你不能這樣……」

「為什麼不呢?」塔索的尾巴憤怒地敲翻了床邊的書架,無數書籍嘩啦啦滾落下來,龍張開羽翼替戴文擋住了這些書,「你阻止不了我。」塔索低頭用滾燙的舌粗暴地舔弄他的花穴,龍的舌上生著小小的突起,戴文驚叫著扭動起身子,手指扣著塔索身上堅硬的龍鱗,繼而渾身僵住,癱軟在了床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