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恐怖的天災,管你是尋常百姓,還是鳳子龍孫,稍不注意,命就得搭進去。

他不敢想象,倘若躺在那裏的人是寧倦,他還能不能維持現在的沉靜。

片刻之後,如雷的馬蹄聲由遠及近,鄭垚騎著快馬趕了過來,看清人群裏騎著馬、跟片雪似的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陸清則,登時倒吸了口涼氣,脫口而出:“祖宗啊,您怎麽還真來了?”

周遭可能還有靖王的眼線抑或寧晟派來的人盯著,寧倦不可能現身跟過來。

陸清則心裏再清楚不過,但看清的確隻有鄭垚一人前來時,還是止不住地有些失落,斂下長睫,低聲道:“陛下失蹤,靖王又來了西南,陛下既然放心將大權托付於我,我就必須來。”

鄭垚不知道陸清則已經猜出情況了,登時抓耳撓腮。

他派人發信去京城時,也不知道陛下沒事,後來為了保密,也不好繼續發信往京城去說明情況。

他倒是很想和陸清則講清楚,但眼下的情況又不好說明。

陸清則翻身下了馬,似乎因腳下不穩,單薄的身子晃了一下。

他本就瘦得厲害,騎在馬上,走在路上,都讓人憂心他會被風吹倒。

鄭垚想也沒想,連忙伸手扶住他:“陸大人,當……心。”

陸清則隱蔽地往他手上塞了個東西。

摸起來的形狀像極了……虎符。

鄭垚心裏一驚,麵上卻沒有絲毫表露,迅速將那東西藏進袖中。

陸清則也借力站穩,臉上沒什麽血色,眼眶似在微微發紅:“鄭指揮使若是找到了陛下,請無論如何,也要第一時間告知於我。”

他知道了?

鄭垚心裏跳出這個念頭,心頭微訝,順勢收回手,將東西往袖子裏又藏了藏,用著每個人都會用的安慰話術:“您放心,陛下吉人天相,必不會出事的。”

陸清則勉強扯了扯蒼白的唇角,又望了眼地上的屍體,無聲歎了口氣:“勞煩鄭指揮使了,我先回營地了。”

鄭垚低下頭:“您千萬保重身體,陛下若知道您來了西南,必然會很憂心。”

陸清則麵無表情地心道,讓他憂心去吧。

過來的目的已經達成,表演也做足了,他回到馬背上,一拉馬韁,準備回營地。

還得繼續忽悠寧璟辦事呢。

回到營地後,陸清則便繼續有意無意地招惹寧璟,拿捏好了度。

既不會逼他立即造反,又會讓他耐心全無。

寧璟偶爾看向陸清則的視線裏,都有幾分藏不住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