儼然一副見人富貴,就變了嘴臉,想要上趕著出賣妹妹結親的小人樣。

寧倦深深地看著他:“那你娶親了嗎?”

陸清則眼也不眨:“實不相瞞,在下正是與妻子來京探親,今晚便準備走了,沒想到臨行前還能結交到寧兄這樣的人物,真乃一大幸事。”

寧倦的眉間驟然籠上了一層陰翳。

他坐在馬車窗口邊,擋住了光線,臉容隱沒在陰影之中,陸清則便沒有看見他眼底的陰冷:“妻子?看不出來,段公子竟然已經成親了。”

陸清則露出副怫然不悅的神情:“寧公子這話就有些傷人了,我長得很不容易娶親嗎?我家夫人懷胎八月,再過些日子,孩子就出世了,我要去唐家蜜餞鋪子,便是因為她喜歡吃。”

寧倦扯了下嘴角,垂在身側的手指勾了勾,神色漠然:“那真是,值得慶賀。”

陸清則還沒來得及察覺到危險,喉間又一陣癢,忍不住捂著嘴唇,劇烈地咳嗽起來。

他的胸腔悶悶地震著,喉間一片刺拉拉的痛,咳得竟然比之前在外麵時還要劇烈幾分。

腦門似乎也開始發燙了。

陸清則的思維都被咳得一陣四散,痛苦地想,不應當啊。

昨晚他喝了預防風寒的藥,今早起床時也探了探額溫,怎麽還是著了道!

見那張方才顯得水紅的唇瓣瞬間失了血色,病懨懨的,寧倦的眼睛一下被刺痛了,胸口滾沸的情緒倏然一止。

陸清則耳邊嗡嗡發鳴,渾身的力氣被劇烈的咳嗽卸掉了大半,沒什麽力氣地靠在馬車壁上,身上泛著冷,額上也覆著層冷汗,眼前陣陣發黑,呼吸微弱,暫時沒有力氣再繼續他的表演。

那張平凡的麵容竟因這股病色,顯出幾分驚心動魄的瑰麗來,讓人移不開眼。

寧倦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了片刻,才伸出了手。

探過來的手沾著股濃烈的梅香氣息。

陸清則沒力氣躲開寧倦的手,七葷八素地想,小皇帝怎麽不用皇家禦用的龍涎香了,改用熏香了?

好在寧倦沒有做什麽,隻是試了試他的額溫。

探過陸清則的額溫,寧倦立刻打開旁邊的暗格,從中取出個白瓷瓶,倒出枚圓滾滾的藥,掐著陸清則的下頜,迫使他張開口,將藥塞進他的口中。

陸清則是沒力氣反抗,但不是腦子出問題了,用力扭開臉,條件反射地就想吐出來。

柔軟溫熱的唇瓣蹭過指尖,些微麻癢的感覺順著蹭過心口,寧倦呼吸一窒,恨不得用力抵磨過去,捂住他的口,嗓音低沉微啞,含著絲冷意:“咽下去。”

陸清則蹙著眉尖,含著那枚發苦的藥,和寧倦對視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