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順摸不太清寧倦是當真想和這個其貌不揚、但確實有些像陸大人的人說說話,還是想做點其他的什麽,湊過來小聲問:“陛下?”
寧倦沒有搭理他,跟隨著陸清則,也鑽進了馬車中。
畢竟是皇帝陛下,就算是微服出宮,坐的馬車也甚是奢華寬敞。
不過在寧倦也進入馬車中時,空間瞬間狹窄起來,皇帝陛下的存在感變得極為鮮明,想讓人忽視都難。
陸清則在心裏琢磨著寧倦最討厭的人類型,輕咳一聲,故作豔羨:“寧公子這馬車竟是紫檀木料,真是奢侈,我從小地方來的,都聽說京城富貴,算是見著了。”
寧倦抬眸看他:“你喜歡?”
“……”
陸清則被他這個回答噎了幾秒,繼續對車內的裝潢大驚小怪,麵露向往:“南海明珠當能拿來當做馬車裝飾,我看寧兄年紀輕輕的,想來家底頗豐吧,嘖嘖。”
寧倦抬腕,姿態優雅地倒了杯茶,推給陸清則:“略有薄產。”
……
大齊的國庫知道你這麽評價它嗎。
陸清則演得確實累了,口幹舌燥的,端起茶杯響亮地吸溜一口,讚道:“好茶!”
寧倦這種皇家禮儀教養出來的,看得慣他才怪。
果然就見寧倦皺了下眉。
然後開口道:“茶水燙,慢點喝。”
茶水確實燙,陸清則吸溜得更大聲了:“還好還好,也唱不出什麽滋味兒,跟白水似的。”
說著,又似乎很好奇,學著自己見過的熱氣催婚的熱心群眾,一溜兒地問:“不知道寧兄家裏做什麽的?住哪兒啊?幾進宅院啊?幾兒幾女?”
寧倦一眨不眨地盯著陸清則,對他那些粗鄙聒噪的行徑恍若未聞。
封閉的馬車裏,那絲在外麵隱約縹緲的微淡梅香,濃鬱了許多。
與他這幾年焚燒的劣質代替品不同。
他眸底發紅,藏在袖中的手緊了又鬆,渾身連帶著靈魂,都在微不可查地發顫。
寧倦聽不清陸清則在說什麽,眼睛盯在他的水紅的唇上,分不清那種顫栗是為何。
是興奮,狂喜。
還是,憤怒。
聽到陸清則說的最後一句話,寧倦才淡淡回答道:“我沒有娶親。”
又固執地重複了一遍:“沒有。”
陸清則咂舌道:“我看寧兄年歲也不小了,竟還未娶親麽?”
說著就像有了主意,往他這邊湊了湊,露出幾分精明的神色來:“我家裏有個小妹,生得很是好看,還待字閨中,我與寧兄一見如故,不如再結個秦晉之好,送我家小妹到貴府當個妾,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