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和國子監新安插進去的官員,都是陸清則一手栽培的,對他很是信服,見風言風語不止,氣得不行:“陸大人分明一心為陛下、為大齊,不上早朝和出入後宮也是陛下允準的,他們這般,真真是顛倒黑白,好在陛下什麽都清楚,還維護著陸大人!”

陸清則笑了笑:“諸位知道便好,不必在意。”

其實在寧倦鎮壓過後,再開口的官員就少了。

隻是願意為陸清則說話的人也不多,開口的都是被陸清則引薦給寧倦,心裏還記著恩情的——雖然其實朝中絕大部分人,都是有過陸清則的推薦,最初才得到寧倦的幾絲信任的。

最令人吃驚的不過於當初一見陸清則,就少不得要叨叨幾句的程文昂。

他當街和彈劾陸清則的言官吵了一架,冷笑著譏嘲:“陸清則因忠言勸諫被關水牢、陪著陛下前往江右救災、為陛下分憂解難的時候,你們還坐在案頭前欣賞自己寫的破文呢,直言上諫,諫的就是這樣為國為民勞心勞力,滿身病痛的人,真會諫呐!”

陳小刀興衝衝地來找陸清則,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段,滿意道:“想不到這程文昂,有時候陰陽怪氣起來,還蠻順耳的嘛。”

陸清則也有點沒想到。

程兄這是開悟釋然了?居然會幫他說話。

不過偶爾在去官署時碰上,程文昂依舊是鼻孔朝天的,看到陸清則就一聲冷哼,不發一語地錯開。

在這樣怪異的京城氣氛裏,沒人注意到,被關在牢裏一個多月的秦遠安,被調去了京郊的雲峰寺,懲罰掃灑。

這件事做得隱秘,連陸清則也不清楚。

除了上次遞上去的那封分析大齊眼下局勢的奏本之外,他又接連上奏了幾則極為得罪人、但不得不說的奏本,不過不是親自遞交,而是夾在吏部的公文裏,一起遞給了寧倦。

暫時不想見這狼崽子。

奏折裏提到的問題頗多。

比如藩地封賞,每年光養閑人,國庫的支出就令人咂舌,更何況現在的國庫有點入不敷出,削減封賞勢在必行。

再比如冰敬炭敬囂張成風的扼製。

陸清則每上奏一則,就得罪一群人,觸犯了這些人的利益,暗地裏被恨得牙癢癢的。

但陸清則眼下位高權重,除了找點小問題彈劾,又奈何不得他,甚至許多人不敢得罪他,誰讓陸清則掌管著吏部,陛下眼下又態度不明。

明明疏淡著陸清則,偏又維護著陸清則,叫人摸不著頭腦。

眾人再度揣摩聖意,一致覺得,陛下這是在捧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