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陸清則蒼白的臉色,他才恍然回神,收起動作丟開刀,急急地跑過來,一把緊緊地抱住了陸清則。

方才還淩厲似刀鋒弧光的少年,此刻的呼吸卻止不住地發抖。

陸清則腦子裏疼得活似被人伸進把刀攪過,穩住呼吸,一下一下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撫他的情緒,嗓音和緩:“我沒事,沒有受傷,也沒有受驚,別怕。”

溫和的聲音流淌入耳,讓寧倦胸腔裏橫衝直撞的戾氣平息了不少。

樊煒眼睜睜看著這対狗男人居然敢當著眾人的麵如此親密,咳出了口血,忍痛破口大罵:“狗皇帝,連自己的老師都能下手,寡廉鮮恥、蔑倫悖理,等著看史書如何記載你這欺師滅祖之輩吧!”

陸清則微微一僵,意識到不妥,想要推開寧倦,寧倦的視線卻沒分過去分毫,語氣平淡:“你怕是看不到史書評判朕一生功過的時候了。”

陸清則閉了閉眼,堅定地推開了寧倦,聲音冷下來:“你們就這麽由著他胡言亂語,敗壞陛下的聲名?堵住他的嘴。”

幾個暗衛連忙想動作。

卻不想就在此時,樊煒竟然爆發出了驚人的力氣,一把掀開了要來綁住他的暗衛,提起掉落在身邊的刀,便撲了過來!

瀕死之前的潛力爆發,更何況樊煒本就是一員猛將,眼見著樊煒的刀已到近前,千鈞一發,寧倦一把推開了陸清則,折腰一避,堪堪躲過了那一刀,但樊煒怒喝一聲,緊隨著下一刀又揮了下來!

“低頭!”

陸清則急促的話才出口,寧倦便放棄了閃躲的想法,聽話低下頭。

他抬手瞄準,一按機括,一串動作幾乎是瞬息之間完成的,“咻”地一聲,帶毒的袖箭穿透了樊煒的脖子。

陸清則平時府內沒事就練練袖箭的準頭,院中的靶心早就被穿爛了。

袖箭上的毒據說大象舔一口就會被麻倒,事實上效果好像也不差。

樊煒砰然倒地,捂著脖子,不甘地“嗬嗬”叫著,表情逐漸凝固。

到這時候,陸清則才感覺到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背,方才一瞬間消失的頭疼又鑽了回來,心跳快得仿若急促的鼓點。

寧倦一腳踹開樊煒的屍體,快步過來扶住陸清則,看他眼神渙散,滿臉冷汗,連忙脫下外袍裹住他的身體,一把將他抱起,厲聲道:“叫徐恕過來!”

陸清則眼前幾乎都出現重影了,耳邊出現嗡嗡的耳鳴聲,一時頭腦混亂,聽不清寧倦在說些什麽。

不知道過了多久,意識再度清晰過來時,他躺在某個柔軟又堅硬的地方,身下輕微晃蕩著,旋即耳邊傳來寧倦淡漠的聲音:“將秦暉、秦遠安押送詔獄,擇日與衛鶴榮、衛樵一齊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