態度雖然差,但終究算是難得的好意。端架子不是他的習慣,也實在餓得太厲害,不用莊維說第二遍,他就乖乖爬起來,狼吞虎咽吃了一碗鱸魚粥,還有些醬黃瓜。

「好了,別一下子吃太多。」

莊維又逼他喝了果汁,而後再遞小半碗白開水到他麵前。

曲同秋有些疑惑,照舊喝了一口,剛做出吞咽的動作,就聽莊維怒駡道:「白癡!誰讓你喝下去的?是叫你漱口!」

曲同秋嚇得一口水流回碗裏,被莊維瞪了兩眼,擦幹了嘴巴,就忙躺回被子裏,有些惴惴的,把被子捲得更緊了點。

「別睡。你還沒上藥。」

「……什麽?」

「你那裏肯定裂了。我幫你弄幹淨,塗點藥。」

曲同秋背上一寒,立刻死死把腿並緊,拚命道:「不用了,我自己已經弄過了。」

「少不識擡舉。」

莊維從下麵把他的被子掀了起來,蒙住他的頭,露出下半身,而後不顧他掙紮,將他的褲子剝了。

曲同秋嚇得嘶嘶吸著氣:「莊維,你、你別……」

「不要想太多。我對你沒興趣。別亂動,搞得好像我要對你做什麽似的。」

被這麽一說,曲同秋覺得自己似乎失去了掙紮的立場和資格,雖然非常羞恥,也隻能一動不動地趴著,吸口氣閉了眼睛咬住牙關。

感覺到莊維把什麽東西探進那個地方,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瞬間本能地夾緊了。

「喂,放鬆,棉簽而已,你這樣我怎麽消毒?」

先是棉簽,而後也不知道是什麽,總之進進出出地,在體內折騰。再怎麽纖細的東西也會帶來強烈的異物感,曲同秋不好受地小聲哼哼著,出了一頭的汗。

曲同秋趴了一會兒,被子裏內悶熱,身上也燙,困難地喘著氣,都能感覺到大顆大顆的汗從每一個毛孔不停地凝出來。也聽見莊維罵他:「你怎麽汗出得跟馬似的,濕成這樣!」

曲同秋不好意思地動了動,聽得莊維說了句:「好了。真是的。」而後是起身走開的動靜。

曲同秋心想藥是上完了,早已被悶得發慌,忙掀開棉被,大口呼吸新鮮空氣,邊摸索著去拉自己的褲腰。

「你又幹什麽呢!趴好了,別動。」莊維走回床邊,拿著塊擰幹的熱毛巾,把他按回去,一手捲起他上衣,一手便往他身上擦。

曲同秋被他上下搓了幾把,覺得他擦的地方很不對,心下害怕,拚命要往前爬,莊維從背後用手肘壓住他。

「你怕什麽啊?我還沒饑不擇食到要強迫你的地步。」

「……」

「怎麽,難道你不信嗎?」

「但是……昨晚……」

莊維咳了一聲:「昨晚那件事,我想過了,我們大概是有誤會。這樣吧,我相信你不是在給我設陷阱,你也該相信我不是強姦犯。」

「……」曲同秋覺得不是特別有道理,可也不是完全沒道理,憋了一會兒,就沒再吭聲。但被脫得光溜溜地擦拭,他終究還是不安,緊縮起來,胳膊蜷著,阻止那在他身上移動的手。

「別往那裏擦,不好……」

「哪裏不好了?老實說,不管你是真傻還是假傻,你不可能不喜歡被男人碰。」

曲同秋頭皮一麻:「啊?」

莊維把手探到他腿間:「你看,有反應了吧?」

曲同秋被摸得猛地一縮,掙紮道:「唉,別……你別……我真不喜歡……」

莊維罵道:「我隻是讓你知道這麽回事!又不占你便宜!你以爲你是朵花啊?」

一番折騰,兩人氣喘籲籲地歇下來,屋裏安靜了,耳裏便聽見走近的腳步聲。

兩人都轉頭看去,有個男人在臥室門口站住,臉上有些意外的神色,袖扣解了一半,手指停在那兒,看著床上的他們,略微點頭道:「有客人?」

見了他,兩人都愣了。曲同秋受驚不小,立刻爬起來,抓著自己的褲子下床,兩腿顫抖著胡亂穿上:「你、你回來啦?」

「嗯。」

「我還以爲你現在在美國……」

任寧遠笑一笑,說:「我先去了S城,待了一天,臨時有點事,就回來了。」

看曲同秋還在手忙腳亂扣衣服扣子,臉上發紅,汗津津的,任寧遠轉頭問莊維:「你們這是做什麽?」

不等莊維開口,曲同秋忙搶著解釋:「他在幫我擦身。」

「沒錯,就是給他擦擦,」莊維撇了撇嘴,「我先告辭了。」走了兩步,他又折回來,笑道:「對了,這個還你。」而後從口袋裏掏出鑰匙,放在桌上。

莊維走了,任寧遠把屋子裏四下看了一陣子,微笑道:「你倒是放得開,忘了他喜歡男人嗎,就那麽脫光了,難道不怕發生什麽?」看著眼前慌亂的男人,他頓了一頓:「還是說,已經發生過了?」

曲同秋突然覺得喉嚨口被攪成一團,一下子就說不出話了。莊維輕描淡寫地安慰兩句打發了他,但被同性侵犯,到現在,時間隻剛過了一個白天,他還沒能消化得完,無論什麽時候被提起來,那種衝擊都能撞得他腦子嗡嗡地疼。

任寧遠收起了笑容:「我沒有允許你在這房子裏做這種事。」

看他不再笑,曲同秋身上都涼了:「不不,我們沒在這裏做……」

「是嗎,沒弄髒我的床?」

「沒有,真的沒有,我們在這邊,什麽也沒做,你看,都是幹淨的……」

他急著去扯床單證明,任寧遠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笑了笑:「沒髒就好。」

任寧遠坐著,他就站著不敢動,見了長官的小兵一樣,等著任寧遠再說話。

「你挺讓我驚訝的。兩天前還是個父親的模樣,現在都跟莊維到這種程度了。你開始喜歡男人了?」

「沒有沒有,我沒有喜歡男的……」

任寧遠又笑了:「也對,不喜歡也能做,舒服就行,你就是這個性子。是我太當回事了。」

曲同秋弄不明白他話裏有話的那層意思,但知道惹他不高興了,惶然說:「不是那樣,也沒有舒服……」

「行了,你不用連這個也跟我說,」任寧遠揮手製止他,而後笑道:「你知道嗎?我果然還是沒法習慣跟別人同住一套房子,鑰匙也是不能隨便給人的。」

「……」

「兩天時間,你收拾收拾,搬出去。」

曲同秋腦子裏瞬間有點發悶,但還是及時應了一聲。

他很不明白,好像上一秒鍾,任寧遠還在溫柔地說他們是朋友,微笑著讓他伺候,好不容易,終於變得親密融洽了。

而後突然就一腳把他踢出門去。

任寧遠說兩天時間,但他知道任寧遠不想看見他,坐在那裏一副淡淡的樣子,忙連夜就把東西收拾了。

行李繁瑣又沈重,比來的時候多了很多,曲同秋獨自忙碌著,包裝、捆紮、拖下樓去叫計程車,打算分兩趟搬回去。

身上疼,也發燙,但這些都比不上他現在心裏的慌,他甚至都不覺得自己在生病了,隻覺得心焦。

搬第二趟的時候,鑰匙已經在桌上了,曲同秋把東西拖到門口,又是捨不得,又不敢不走,回頭看著任寧遠,半晌,隻小心翼翼說了聲:「任寧遠,那我走了。」

任寧遠倒還是客氣,還笑了笑,說:「慢走,不送。」

回到公司宿舍,已經是深夜,曲同秋鬆懈下來,一下子就覺得累,把床擦了擦,鋪了被子,躺上去以後就動不了了。

屋裏還有灰塵味,身上疼得睡不著,他認真想這兩天的事,想自己是做了什麽,又遇到什麽,他覺得些微的冤屈。

躺著看外麵的月亮,明明是同一個月亮,可是和在任寧遠家裏看到的,就是不一樣。曲同秋往窗外看了一會兒,拉高被子蓋住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