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概沒見識我這種彪悍的,也許是見識過但依然要假裝沒見識過,總之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久久說不出話來。最後,她求助地看向宋若穀。
「別踩了。」宋若穀說。
我聽到他這句話,心裏「騰」地就竄起一團火,哼,果然心疼了?我就知道,男人都吃這一套!
我想也不想,轉身就跑。
宋若穀跟在後麵追,一邊追一邊大叫「紀然」。好麼,這下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們倆吵架了。
但是即便我再氣急敗壞,也沒有宋若穀跑得快。所以剛出了籃球場,我就被他逮到了。他不管不顧地從身後抱住我,手臂收緊,讓我動彈不得。
「放開我,一身臭汗!」我掙紮。現在已經五月份,我們倆又剛剛打了半天球,這樣抱在一起真的很熱。更重要的是,這是在路邊啊路邊,這樣拉拉扯扯多不好。
他鬆開我,改為拉著我的手,笑道,「怎麼二話不說就跑了?」
「不跑做什麼,看著你憐香惜玉嗎?!」
他一愣,隨即笑起來,笑得那個眉飛色舞啊,「吃醋了?」
我掙開他,轉身欲走。他再次拉住我,湊近一些,低笑道,「看到妳吃醋,我很高興。」
「……」太欠扁了。
「這說明妳在乎我,紀然。」他摸著我的臉,動容道。
我撇開臉,不說話。
他一樂,解釋道,「不過妳剛才誤會了,我想說的是,別踩了,我們繼續玩兒。」
「是真的,你不要覺得我看不出她在玩兒什麼花樣——我什麼樣的表白沒見過。」
這話說得實在得瑟,但它也是句大實話。我麵色稍緩,平心靜氣想一想,也覺得自己剛才反應過激了。怪隻怪我這些天想某些事情想得有點走火入魔了。可是事實又擺在眼前:宋若穀這廝太招人了,色狼們當著我的麵就敢這樣,單獨麵對宋若穀時那還了得!
問題又轉到這一點,我頗感頭疼。
宋若穀見我臉色不好,以為我不信,又解釋,一邊解釋一邊道歉。其實這事兒不能怪宋若穀,他家教好,不願對女孩子疾言厲色,可有些人糾纏的本事那是黑緞級別的。
我擺擺手,說道,「我信我信。我就是發愁,惦記你的人太多了,防不勝防啊!」
這句話讓他龍顏大悅,按著我的腦袋好一頓揉。揉完之後就帶我覓食去了。我們倆熊得,誰也沒想起籃球還在球場這回事兒。等到吃完飯回來,那位送玫瑰花的姑娘已經抱著籃球在他宿舍樓下等他,不出意外地又吸引了一票人的目光。我都知道她的劇本是怎麼編的,親自給宋若穀送籃球——宋若□□謝——請客吃飯——進一步交流感情……
當然,我沒有看到這一幕,但宋若穀主動打電話給我交代了。我在電話裏似笑非笑地問他打算怎麼辦。他想了想,把這件事和他寢室一哥們兒說了。那哥們兒每天起床的第一句話就是「我要一個漂亮的女朋友」。
於是那位兄弟自告奮勇地接待了小姑娘,直接承認籃球是他的,然後道謝請客交流感情……總體來說劇本準確無誤,隻是演員有些許偏差。
不過我想,這樣下去治標不治本,堵不如疏,與其盯著宋若穀那些狂熱的追求者,倒不如提升一下自己的魅力,也好多一些競爭力。
那麼怎麼提升魅力呢?
「要不妳整個容吧。」史路說。
懶得理他。我對著鏡子仔細照,評估了一下我這臉的優缺點,最後得出一個結論:我還是可以搶救一下的。
本來嘛,除非那種天生長得無可挑剔的,大多數人都是三分靠長相,七分靠捯飭。我是典型的鴨蛋臉,五官沒有硬傷,眼睛和鼻子也還算出彩,現在要做的是護理一下皮膚,修一修眉形,化妝時把嘴唇畫得豐滿一些,再弄個性感點兒的髮型,然後穿一身漂亮衣服,齊活!
折騰了半個月,當我寢室那三個評委終於滿意地對我點頭時,我以最終的麵目去見宋若穀時,這小子第一反應是發愣。
效果不錯。我摸著下巴,朝他拋了個媚眼,「我美麼?」
他傻傻地點點頭,抱著我,「妳一直都很美。」
切,越來越會說甜言蜜語了。
我們倆手拉手走在校園裏,走了一會兒,他又不高興了,「紀然,以後不要穿成這樣了。」
「為什麼?」剛才不是還說好看嘛。
「許多男生在看妳,我會吃醋。」
「……」我以為我就是個醋罐子了,結果人家是工業醋酸。
就這樣,打造魅力紀然的計畫隻成功了一半。不過所謂魅力也不能單單隻外表漂亮,那樣太狹隘了,如果我想要配得上宋若穀,那就一定要使自己更強大,更有能力。
於是近朱者赤,我也慢慢地開始往學霸的方向靠攏了。不僅如此,我還在考慮另外一件事情——
要不,我出國留個學?
T大雖然在國內相當有地位,但和國際一流大學比還是有那麼點差距的,科研能力就差得更遠。在生物技術這一領域,美國不少大學都有不錯的實力。我大二時陪史路考過托福,成績還不錯,如果再把GRE好好考一考,想在美帝申請個排名靠前點的學校,希望還是很大的。
其實剛上大學時,出國於我來說是可有可無的事情,但現在不同了,我也是時候仔細思考自己的未來了,哦不,是仔細思考我和宋若穀的未來了。
我希望我的未來一直有他,或者說,我能夠活在他的未來裏。
我是個胸無大誌的人,由於我爸媽給我存了點小錢兒,所以未來也不會有太大經濟壓力。當然這並不意味著我打算啃老,我隻是慶幸於自己不必過多地為錢而奔波。我想從事輕鬆自在些的工作,而且我很喜歡學校的氛圍。
綜上,我打算讀個博士然後貓在高校裏為我們祖國的高等教育事業奉獻終身。
更重要的,這個職業的社會地位相對較高,當個大學老師,和宋若穀站在一起時也會更登對吧。考慮到這些年研究生學歷的貶值速度,能夠出國弄個名校海外學歷,可能也會更有身價一些。
這個想法唯一的不足之處是,我要和宋若穀暫時分開好幾年——他說他不會出國,更不會讀研。他要鼓搗個什麼事業,本科學歷夠用。
因此我也正在猶豫,但不管怎樣,先把GRE考好再說。
所以整個大三的暑假,我都在複習GRE,還報了班,在不被任何人鞭策的情況下,老老實實地學習著。我媽以為我開竅了,要拋棄宋若穀,她又是欣慰又是心疼,我也不想和她解釋。
本來我打算真正做好決定再告訴宋若穀,但沒想到他提前知道了。這小子暑假跑去新疆參加一個大型機械融資項目的實習,由那個項目的負責人親自帶他,也不知道這東西跟數學有什麼關係。總之他回來的時候,皮膚被曬成小麥色,倒更顯得五官深刻,很有味道。
他發現我考GRE,是因為他室友竟然和我在同一考場,雖然我都已經叮囑他室友不要告訴宋若穀,因為我還沒想好。但結果是他一轉頭就說了。
宋若穀很生氣,「妳想出國?」
我點頭,「確實正在考慮。」
「紀然,」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目光冰涼,「妳到底有沒有認真對待我們的感情!」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