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後退兩步,舉手投降,「好吧我說實話那顆珍珠其實是借給史路玩兒了但是我絕對沒有送給他本來我已經準備要回來了真的真的我發誓!我錯了!」我換上可憐兮兮的眼神,望著他。

他嘆了口氣,向我攤開手,掌中躺著的正是那顆大珍珠。

「收好,這是我們的定情信物。」他說。

「嗯!保證再也不讓別人碰了!」我狗腿地點頭,拿著那顆珍珠,放在唇間輕輕親了一下。

「隻親它嗎?」宋若穀不滿地看著我。

我勾著他的脖子,湊過去吻他。他主動迎過來,咬住我的嘴唇和我糾纏。

一番唇舌交纏之後,宋若穀的心情果然好了許多,他摸著嘴角笑,「但我還是要懲罰妳。」

「好吧,怎麼懲罰?」

「沒想好,先記賬吧。」

我有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搞定宋若穀這邊之後,我把史路揪出來教訓了一頓。結果這小子得意地告訴我,「我怎麼會看不出那東西的真假。其實就算你給我,我也不會真要……我就是特別想氣死他。」

……我還想捏死你呢。

不管怎麼說,珍珠風波算是擺平了,宋若穀又恢復了二十四孝好男友的凶殘麵目,隻是偶爾看我的眼神兒會透著那麼股躍躍欲試,問他,他就回答,「我在想怎麼懲罰妳。」

我感覺自己就像是那待宰的羔羊。

但我暫時也沒心思去想他到底會怎樣懲罰我,因為有另一件事情讓我略感不安。

宋若穀要帶我參加一個party,這不是重點,重點那party是他一個叔叔辦的,到時候大概會有不少他的長輩和朋友,甚至他爺爺都有可能去。於是,他這應該算是正式把我介紹給親戚朋友了。

「你玩兒真的啊?」說實話我有點兒緊張,見長輩什麼的,還是一下子見那麼多,真的好可怕……

「我從來不玩兒,我一直是認真的,」他看著我,麵色不善,「難道妳隻是玩兒玩兒?」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我連忙搖頭,「我就是……這個,是不是太快了?」

「快?妳知道我肖想妳多久了嗎?」他遞給我一件裙子,「再說,大家早晚是一家人……試試這件。」

還真是不把我當外人啊,我感嘆著,拿著這件裙子進了試衣間,出來之後走到他身邊,對著鏡子看。

不得不說宋若穀的品位確實不錯,大概學過畫畫的人眼光就是毒辣吧。此時我身上的是一條棉質拚接連衣裙,上身純白色,圓領短袖,簡潔大方,下身的裙子也是白底,上麵印著淺藍色的水紋,其中點綴著小魚形狀的圖案,形狀簡單,卻可愛得很。裙邊兒在膝蓋上方一寸,不長不短。整條裙子造型簡潔,剪裁精緻,穿在身上時透著那麼種青春與活力,讓人看了之後心情都會跟著不由自主地上揚。

我在鏡子前轉了兩圈,宋若穀滿意地點點頭,「還不錯。」

「好看是好看,」我有點猶豫,「可是會不會,嗯,不夠……莊重?」不需要穿晚禮服什麼的嗎……

宋若穀笑道,「沒必要。這隻是一個普通的聚會,妳用不著緊張。」他說著,又取了一雙鞋遞給我。

那是一雙圓頭高跟鞋,跟的高度大概五六釐米,並不誇張,鞋的整體是白色的,鞋麵上綴著幾片形狀不規則的水藍色玻璃,拚成蝴蝶結的形狀。

「這個太幼稚了吧?」感覺好像高中生的鞋,還蝴蝶結!

「不會,配妳的裙子剛剛好。」他見我不接,硬把我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後蹲下身做了個偶像劇裏爛大街的動作——幫我換鞋!

我整個人都思密達了,緊張得手都不知道怎麼放,「我我我我自己來!」

他抬起頭對我淡淡一笑,笑容溫暖如三月春光。我還沒什麼反應呢,旁邊的導購先看不下去了,捂著胸口兩眼冒星星,「好甜蜜好溫馨好浪漫!!!」

「……」趕緊結束吧少年,我還是不太習慣在公共場合秀恩愛。

宋若穀沒有聽到我內心的呼喚,他慢吞吞地幫我換了鞋子,卻依然沒有起身。

「宋若穀?」

「……」他盯著我的小腿,低頭不語。那目光,彷彿帶了火星,灼得我腿上肌膚一片火熱。

「咳咳。」看來這小子又中邪了,不過對於他時不時犯腦抽這種事情,我經歷得多了也就習慣了。

他握著我腳腕,將我的左腿抬起,然後突然低下頭,在我的腿上印下一吻。

從我這個角度向下看,隻能看到他半張臉,濃密睫毛的掩映下,他的表情虔誠無比,彷彿在對待某種信仰,讓人……怦然心動。

小導購已經瘋了,捂著胸口滿地亂竄,「啊啊啊,怎麼辦!秀恩愛什麼的最討厭了!羨慕嫉妒恨!你們這群無恥的人類!放開那個姑娘!」

「……」

「……」

幸虧這裏人少,所以也沒嚇到別的顧客。

從商廈出來,宋若穀顯得有些心事重重,似乎有話要對我說,卻每每欲言又止。

「怎麼了?」我問道。

他突然擁住我,手臂收緊,下巴在我的頸窩輕輕蹭,悶聲說道:「紀然,妳什麼時候才能給我做模特?」

我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問起這個,眨巴著眼睛想了半天,在把「做模特」與「不穿衣服」劃上等號之後,我終於有點明白,他這好像是在含蓄地求歡?

咳咳咳,哈哈哈哈哈……

***

在宋若穀的蹂躪之下,我終於還是穿上了那雙幼稚的鞋,雖然圍觀群眾紛紛表示這鞋子配那裙子效果是出奇地好,但這無改於它幼稚的本質……哼。

為了配合我的穿著,宋若穀選了一件白色的繡著淺藍色小花紋的襯衫,倆人站在一起,還真有那麼點金童玉女的意思。

party在一處花園別墅舉行,就規模來看,它不像是若穀口中「平常的聚會」。我身上一點成熟穩重的氣質也無,穿莊重的禮服反倒違和,倒不如扮一下青春靚麗。看來宋若穀很瞭解我啊。

所謂怕什麼來什麼,宋若穀的爺爺還真的來了……

那是一個精神矍鑠的老人,他以「視察小一輩們的精神狀態」的姿態亮了個相,溜躂了一圈,最後目光停在我身上。

我心虛地一縮脖子,蹭過去叫了聲「爺爺」。宋若穀捏了捏我的手心,以示安慰。

話說,這位老人的精神力太強了,那目光,很有壓迫感,我有一種無處遁形的感覺。

聽到我叫「爺爺」後,他點頭「嗯」了一聲,坐下和我聊了幾句。基本上是他問我答,過了一會兒,他神色緩和了一些,站起身,「有空去家裏吃頓飯吧。」

從始至終沒有表達對我的不滿或者對秦雪薇的讚賞,還順便給了我一張蹭飯資格證,這算是一種認可吧?

我鬆了口氣。

臨走的時候,這位爺爺還送了我件禮物。然後宋若穀就告訴了我一個秘密:曾經斷言我是絕世旺夫臉的那個神棍,最近經常和他爺爺一起下棋聊天。

我哭笑不得。

這裏有不少熟麵孔,什麼秦雪薇及其閨蜜粉絲團啦,老六及其狐朋狗友啦,看到我和宋若穀在一塊兒,各自表情不一。曾經被我胖揍一頓的那位大小姐也在,從她的眼神兒中我可以感受到她那種很想教訓我一頓卻又不敢上前的糾結,因此泰然自若地衝她笑。

宋若穀大張旗鼓地把我拉來這裏和我出雙入對,那意思很明確,所以某些人如果再想找我麻煩,也要先掂量一下。

我無恥地想,有人罩的感覺真是太好了。

當然,這裏的人宋若穀多一半都認識,個個跑來和他聊天,我也不好意思纏著他,幹脆自己坐在角落裏吃東西,順便欣賞俊男美女。

老六坐過來,遞給我一杯果汁,笑道,「紀然,好久不見。」

「唔。」我不想和他太親近,也不好給他臉色,畢竟他是宋若穀的朋友。

「紀然,我祝福你們!」他表情真誠無比,舉起手中的酒。

「謝謝。」我用果汁和他碰了個杯,喝了兩口。

然後,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具體感覺就是頭暈,視線模糊,渾身發熱,肚子裏還有一種噁心到想吐的感覺。

老六麵色一變,「紀然,妳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扶著腦袋,喘氣。

「要不,我扶妳上去休息一下?」

「不用。」

嘴上說著不用,可是當他真把我扶起來時,我又沒有掙紮,四肢完全不聽使喚似的,被他扶著上了樓。

頭越來越沉,我今天隻喝了幾口酒,不至於醉成這樣。

一定是哪裏不對勁。

紀然,醒醒……

老六把我帶進一個房間,陽光打在白色的窗簾上,有些刺目。

紀然,醒醒!

我把手抬到嘴邊,用力一咬,疼啊啊啊啊!!!

耳邊有老六急切的呼叫,「紀然,妳別這樣!」

雖然疼,但到底清醒了一些,我推開他,跑進洗手間,壓著舌根,對著馬桶一通狂吐,吐完又一翻身跳進旁邊的浴缸,浴缸中的水冰涼,激得我已經完全清醒了。

我抹了把臉,怒瞪著洗手間門口的老六。竟然敢給我下藥,簡直活膩歪了!

老六意識到不妙,轉身就跑。我追上去,撲倒。我的力氣雖然不如他,但用巧勁兒把他胳膊弄脫臼,也還算容易。

老六疼得直呲牙,「紀然紀然妳聽我說,妳的藥不是我下的,我冤枉啊!」

「還說不是你?你怎麼知道我被下藥?」

「我我我我……真的不是我,這就是個誤會!妳聽我解釋!」

傻子才要聽你解釋!我在他身上翻了一下,翻出他的鑰匙串,上麵有把小號的瑞士軍刀。這人喜歡刀,他曾經跟我炫耀過這一把。

我打開摺疊刀片,在他麵前比劃著,刀片觸碰到他臉上的肌膚,嚇得他直哆嗦,「別別別別這樣!求妳別毀我容啊,我長得還是挺帥的!」

「好啊,那你說,我該切哪裏?你自己選。」

他想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闌尾?」

「……」我的手向下移,刀刃最終停在他的胯間。

「不要啊啊啊!!!」老六瘋狂地向後挪,躲避著刀刃。

「不要亂動哦,」我冷笑,威脅他,「刀劍無眼。」

他果然不動了,躺在地上急喘,臉色通紅,滿頭是汗,也不知是疼得還是嚇得,「紀然啊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再也不敢了,妳大人有大量,饒了我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