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飛身邊沒了阿超,索性一個人進進出出,反正傷已經養好了,他要去哪兒也是他的自由。
所以他非常愉快的和董姑娘坐在青山綠水間的竹亭裏,送上自己的《生命之歌》,再一次談人生,談理想。其實阿超不在也是有好處的,因為阿超是無法理解他和董姑娘的友誼的,他一定會阻攔自己。雲飛不認為他是對董姑娘有了親近之感,隻是這麼好的姑娘,到現在自己都不熟悉,沒有成為知己十分遺憾,再說了,董姑娘其實比雨鳳更需要照顧,他應該多關心關心她才對。
“這麼久,我都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更沒有聽你提起過你的家庭,難道我是那麼不可信任的人嗎?”雲飛問道,董姑娘對他什麼都不說這一點讓他有點傷心,他自認為自己是可以信任的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你我這樣不好嗎?這個時候,我們可以共享快樂,但是如果我們相知更深,那麼我們就要分擔悲傷,我的悲傷為什麼還要另外一個人來幫我承受,那樣其他人的心情也會變得不好,我倒是希望我的快樂能傳播給他人,讓我身邊所有的人臉上都帶著笑意。”她的語氣無比的真誠。
如此感性的理由,頓時讓雲飛深為感動。“你是我做見過的,最堅強最勇敢,也是最美好的姑娘,你的心裏充滿了愛,對家人,對朋友,對身邊每一個人的愛。我希望你能了解到,我的內心也同樣充滿了愛,但是我不僅僅要和別人共享快樂,還有分擔悲傷,因為朋友真正的定義,並不僅限於共享快樂。”
越深入的交談,雲飛越發現,董姑娘是個秀外慧中的姑娘,她和他有著那麼多可以談的共同話題,她甚至比雨鳳更理解他。她的遭遇比雨鳳更慘,突然家中突遭大火失去一切,父親突然失蹤,母親因為一病不起,而家中的種種變故,則要她一個弱女子獨自承擔,她比雨鳳更為堅強,雨鳳還有雨鵑可以分擔,同時他也沒有忽略她眼中點點淚光,她也是需要有人支持有人理解的。雲飛終於知道董姑娘的名字,董之茵,之茵,知音,她真的是他的知音。雲飛沒有察覺,他心裏的天平漸漸發生傾斜。
待聽完轉述版的竹亭幽會,雲翔和嘉語都覺得胃難受,老這麼矯情的說話,難道不覺得累嗎?想一想還有更可憐的一位,不但近距離聽現場版,還要和他比著誰更嬌情。
“就這種偽君子,還有人看重他,還喜歡?”雲翔看了幾眼嘉語,心裏感歎幸虧有自己提高了她的眼光。
卿婷看著雲翔,淺笑吟吟的問他:“雲翔,你是不是覺得天虹以前眼光差?”
雲翔有些尷尬,不管對方是誰,他都不喜歡把那件事拿出來說事。他看了一眼嘉語,卻見她一臉鎮靜。
卿婷直視雲翔,語氣堅定的說:“天虹從來沒有喜歡過雲飛,甚至可以說,天虹在和你成婚前,根本沒有喜歡過某個具體的人。”
這話雲翔不太相信,雖說男人願意聽這種話,但這話聽著太假,若是天虹沒有真正喜歡過雲飛,那她堅守了那麼多年,又是為了什麼?
卿婷卻萬分嚴肅,因為她平時性格就有些嚴肅,此時看起來更是把她性格裏不怒而威發揮到十足:“也許你不信,甚至很多人都不信,但這卻是真的。女孩要比男孩開竅早,心裏更容易起朦朦朧朧自己都不太懂的情感,我也是從那個時候過來,自己也有女兒,很明白這一切,但是很多女人經曆過卻都不了解。那時候的女孩心裏會有些以後看起來很傻的念頭,對男孩也開始有了自己的理解,她們會在心裏勾勒那麼一個影子,任憑自己的喜好來豐滿這個影子,你要是仔細觀察,便會發現,女孩心裏的那個影子,要麼有自己性格的她喜歡一部分,要麼和自己的性格中沒有卻期望有的一部分,總之會幻想有這麼一個人這般那般讓她喜歡,但這個影子終究是虛幻的,需要一個真實的人來把這個虛影變成現實,而這個人常常是女孩身邊的男孩子。”
雲翔還是不太相信,說道:“天虹身邊又不是隻有雲飛一個。”還有他呢麼。
嘉語涼涼的說了句:“你老欺負我。”天虹的記憶裏,雲翔從六七歲到十四五歲,沒少做弄個毛毛蟲,抓隻青蛙嚇唬天虹的事。
雲翔有點心虛,說道:“我那是,那是……”他也說不個所以然,但當時絕不是討厭天虹才那麼做,他的本意也不是欺負她,不過以當時的表現來看,現在分辨起來顯得有些無力。
“那是喜歡天虹,想引起她注意,但是你這樣讓天虹以為你討厭她,喜歡欺負她,再說了,雲飛比天虹大六歲,別說他思想上怎麼樣,至少舉止上要比你雲翔成熟,對像天虹這樣女孩而言,當然是成熟一些的更符合自己的幻想,文質彬彬,詩情畫意。這些幻想就像隨風而起的塵土,有的迷了眼睛,有的迷了心,看不清真相,越發以為的幻想變成現實。雲翔你別以為這不厲害,宋時溫超超把蘇學士當做自己幻想中的人,多次有人提親而不嫁,致死還要墳頭朝南等待蘇學士歸來,這是一例;還有湯顯祖,他的《牡丹亭》竟讓素未謀麵的女子心生戀慕,立誓非君不嫁,即使做妾也心甘情願。這都是迷了心,魔障了,不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雲翔一想,天虹等了三年多還算是輕的,至少沒尋死覓活,最後還嫁了自己,隻是迷了眼而已。“這倒也是,居家過日子,腦子裏哪能想那些沒用的東西,過日子先要顧好七件事,然後才能有閑情去詩情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