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語當初往雲飛的院子裏塞了幾個心大的丫頭,就是為萬一出現這種情況做準備。想一想自己嫁出去也就是嫁個普通人,說不定婚後還要繼續回來做事貼補家用,那時候就不是丫頭,而是老媽子,怎麼嫁不是嫁,做富家少爺妾不是過得更好?基於這種念頭,再加上流言的鼓動,雲飛院子裏幾個丫頭從蠢蠢欲動向你爭我鬥邁進了一步。
雲飛還躺在床上養傷,能靠近他身邊的恨不得把心掏出來讓他知道:大少爺,我對你足夠真誠。最多隻能碰個床沿邊的,想方設法引起注意,能踩一腳別人絕不隻踩半腳,此刻比賽第一,友誼排在第幾位還不知道呢。
當然夢嫻和齊媽都要討好,不能讓人覺得自己就盯著大少爺一個人,於是有幾個丫頭走了這條曲線,畢竟先得到長輩喜歡才能事倍功半。夢嫻和齊媽一開始還覺得這幾個丫頭不錯,挺向著大房,再放眼一看,雲飛這院裏的丫頭積極的過分,便回過味來。
“太太,咱們這幾年真是瞎了,一不小心多了這麼多狐狸精。”齊媽咬牙切齒,敢勾引她們少爺,真的不想活了。
夢嫻倒平靜些:“這幾年都是品慧妹妹大家,咱們早就不管事了,難免的。”
齊媽急了:“太太,您也太菩薩心腸,你想想,怎麼二房就沒這等妖精,怎麼大少爺回家後這院裏進來的全是這類不知臊的東西,這都是他們算計好的。”
夢嫻不太確定:“應該不會吧,那幾個丫頭在雲飛回來前就分了過去,除非知道雲飛要回來,不然隻能是巧合。”
齊媽氣鼓鼓的說:“天下哪有這樣的巧合,你忘了那房的少奶奶以前的事,當年大少爺走之前咱們什麼都不知道,但難保那位知道什麼,現在報複大少爺呢。”
夢嫻拿著佛珠的手指一頓,然後繼續撥動著佛珠:“話別亂說,先把那幾個丫頭尋個錯都趕出去,另挑人去伺候雲飛,還有,給雲飛納妾的事抓緊些。”寧可找個外麵的,也不能讓裏麵這些不安分的惦記自個的兒子,因此她對在外麵找適合的姑娘的事更上心。
齊媽答應著,她不像夢嫻,隻知道吃齋念佛什麼不管,沒兩天就趕出去幾個不夠聰明意圖太明顯的,剩下幾個老實了幾分,但都被盯得死死的,隻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一個不留趕出去,至於人手一時不夠來不及找適合的,夢嫻把自個院裏幾個下人調過去,暫時湊合著用。
這麼一來,即使是萬事不管的雲飛,也不能不察覺自己身邊的人員調動,問齊媽原因,齊媽隨口編個緣由也就混了過去。
雲飛院裏有個小蓮兒,原先在雲翔房裏,也曾癡心妄想能從嘉語那裏分杯羹,但嘉語不是天虹,她本來就不夠聰明小把戲太次,被嘉語私下修理了一頓,分配到雲飛院裏。原本想著這院裏沒主人,自己熬不出頭,到最後也就是一老媽子的命,沒想到雲飛竟然回來了,大太太又想給雲飛納妾,讓她又動了念頭,隻是這次多少學聰明點,不敢那麼明顯,所以逃過一劫。她心裏發寒,被齊媽趕出去的都背上不好聽的閑言碎語,雖然不是勾引少爺但也夠難聽,想再找東家可不容易。她開始後悔,當初怎麼不老老實實呆在二少爺院裏,在二少奶奶手下討生活其實很簡單,隻要不出什麼大錯,不得罪二少奶奶,都能過的很好。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當初嘉語把她趕去做粗活時就讓她受盡了罪,能讓她留在展家已經是恩惠,想靠二房是不可能了,她得想辦法找其他出路,但出路在哪兒?她在展家什麼後台都沒有。
就在這種忐忑不安的情緒下,小蓮兒做事情不能安心,這天一不小心打碎了給雲飛燉的湯,齊媽臉色一變,指著罵道:“上不了台麵的東西,黑心爛肚腸,你故意要讓大少爺不好是不是?”她對這個從二房分過來的丫頭從來不放心,之前沒逮到機會,這次說什麼也要趕她出去。
小蓮兒頓時嚇得臉色慘白,眼看齊媽就要讓人把她趕出去,她一咬牙,蹬蹬蹬跑到雲飛麵前,撲通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磕著頭說:“大少爺,求您行行好,我真的是不小心打翻了湯,我不是故意的,求您不要把我趕出去。”
雲飛的傷還沒完全好,正扶著牆,讓大貴攙著下地慢慢走路活動呢,被她這樣子嚇了一跳,差點跌倒。待聽說齊媽竟然為了一碗湯就要把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孩子趕出去,他的正義感爆發了,齊媽你怎麼可以這麼不善良呢?
齊媽清楚他的脾氣,知道該怎麼順著他說,然後達成自己的目的,可她剛要開口,就被小蓮兒的話打斷了:“大少爺,之前就趕走好幾個丫頭,大家說這是因為要給大少爺納妾惹出來的,那些丫頭都是太上趕著表現自己惹大太太不喜歡,可是我隻是忠心耿耿侍奉大少爺,我什麼都沒做,能不能做妾我自個還不指望有那造化,何必要把汙水往別人身上潑。”
納妾?雲飛愕然,他娘要給他納妾,他怎麼一點都不知道?雲飛看著神情慌亂的齊媽,連聲問道:“齊媽,這是怎麼回事,什麼納妾,娘要給我納妾是不是?娘怎麼會起這樣的念頭,難道娘不了解我嗎?我是絕不會納妾的!”
齊媽斯斯艾艾說不清楚,最後隻得道:“大少爺,這可是為你好,這世上比雨鳳好的姑娘千千萬萬,你隻要仔細看,什麼樣的好姑娘找不到。”
雲飛震驚的後退一步,喃喃自語道:“我懂了,我懂了,你們是要分開我和雨鳳,真沒想到,我一直能夠理解我的娘,為了分開我和雨鳳,竟然會違背我的心意,讓我納妾。”
聽聞消息趕來的夢嫻這次感受到每次雲飛頂撞展祖望時展祖望的心情。“娘,我一直以為您是這個家裏唯一能夠明白我,了解我,體諒我的人,但我沒有想到,您原來和爹一樣**糊塗。娘,我之前以為您已經了解到我對雨鳳的愛,我以為我與雨鳳的愛已經感動了您,可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您根本就沒有理解,也沒有被感動,甚至我覺得您從來都沒有理解我,您恐怕也不能了解到,我現在失望的心情。”
夢嫻沒想到兒子會因為一件事而否定她對他付出的一切,嘴唇顫抖的說:“你認為我不了解你,讓你失望嗎?你錯了,我明白你對真愛的向往,明白你對雨鳳的感情,我也被你對她的感情感動過,但是我所看到的隻是你對她的感情,而不是她對你的感情,如果她對你感情像你對她的感情一樣深厚,那麼她就不會傷到你,身為母親,我不會允許一個會傷害我兒子的人做兒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