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祥明明知道,馮爺隻是說幾句氣話,到了日本鬼子當麵吩咐的時候,還得照做。
金慶輝這邊動作很快,到了傍晚,軍部那邊就派人來,通知陳寶祥,二十個人質今天晚上就能到達濟南,他們跟八方麵軍約好的日子就在明天中午,而且已經放出消息,到時候還得陳寶祥陪著,一起去銘新池。
陳寶祥覺得無所謂,如果在救人這件事上,他能幫忙,當然是責無旁貸。
他答應下來,柳月娥有些擔心:“日本鬼子可不是好惹的,逼著他們放了這麼多人,這些人無處發火,會不會找你麻煩?”
“當然不會,我隻是老百姓,他們要對付的是八方麵軍,現在天皇在人家手裏,金慶輝有什麼辦法?就等於是把皇帝抓住了,下麵的文武百官還不得老老實實聽話?”
陳寶祥想得很簡單,至少在他看來,金慶輝最聰明的辦法就是,先把天皇贖回來再說,以後想怎麼報複,就怎麼報複,但不用急在一時。
馮爺一直待到現在,都沒有離開,等他知道明天要在明星之交換人質的時候,臉色瞬間變得極其難看:“真他媽的,交換人質放在一個空地方不行嗎?非得在我的銘新池,打壞了東西一件一件都是錢,日本鬼子和八方麵軍都一樣,不愛護老百姓。”
陳寶祥笑起來,如果能幹掉日本鬼子,就算把整個銘新池都賠上,濟南老百姓也願意。
他從側麵看著馮爺,對方雖然嘮嘮叨叨,但並不討厭,畢竟兩個人曾經一起被綁在卡車上,麵臨槍決。
“馮爺,不要管明天的事,你可以躲起來,我跟著日本鬼子,去看著他們當麵交易,至少確保八方麵軍的人,能夠安然撤離。”
陳寶祥更關心八方麵軍的安全問題,至於多殺幾個日本鬼子,毫無意義。
馮爺有些感慨:“真想不到,老陳,你現在成了人人喜歡的香餑餑!我想給他們做中間人,都不夠資格,大家偏偏挑中了你。”
陳寶祥的高興是裝出來的,裝給柳月娥看,免得自己的老婆擔心。
既然是交換人質,金慶輝又吃了上次那樣的虧,肯定是做好準備,高處設置狙擊手,不可能再讓八方麵軍搶占先機。
一旦開戰,進入銘新池的任何人都可能死。
他擔心自己活著出去,沒有命活著回來。
想不到,第二天上午,真正到了分離的那一刻,他反而不害怕了,拉著柳月娥的手告訴她:“我去去就回,最多下午四點就回來,日本鬼子交出人質,帶走天皇,我也就回來了。”
柳月娥沒當回事兒,還以為就像從前一樣,給日本鬼子幫個忙,毫發無傷,波瀾不驚。
陳寶祥出門的時候,小心地擦了擦門環上的浮灰。
門環是黃銅做的,厚實沉重,就像陳家的門風。
他暗自想到,如果這一次能平安歸來,一定好好在意老婆孩子,不再多想其它。
自從上次被押上卡車,他就有這種想法。
看見柳月娥在人群裏做得那麼得體,他就突然意識到,柳月娥不是普通的家庭婦女,隻要教給她,她一定能成為自己的同伴,沒有人生來什麼都會,都是學出來的,如果他瞧不起柳月娥,就等於是瞧不起所有的濟南人。
到了銘新池,見到金慶輝。
這一次金慶輝就算不說,銘新池四周也圍了個裏三層外三層。
高處探頭探腦,全都是日本鬼子的狙擊手。
“陳老板,我再也不會像上次一樣吃虧了,現在他們把天皇帶來,大家平等交換,然後我讓他們吃不了兜著走。”
陳寶祥一言不發,隻要是關於戰爭的事,他就沒有發言權,畢竟金慶輝他們才是專業的。
他和金慶輝到了三樓,還是原先那個地方,一邊喝茶一邊慢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