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翌謹就嘟著嘴說:“隔壁的然然今天和我說,那個叔叔是壞人。”

白嫣然心裏氣極了 ,但還是安撫他:“沒有的事情,叔叔不是壞人。”

“他說那個叔叔欠了好多錢跑了,媽媽幫助他逃跑,害的她家裏被人追債。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麽那天那個阿姨問媽媽叔叔下落的時候,媽媽不告訴她那個叔叔在哪裏呢?”白翌謹不懂,小孩子的是非觀其實尤其清晰,和長大後大人重重考慮不同。小孩子的腦海裏,隻有對錯,不是對,就是錯。

白嫣然是個成年人了,她的對錯不僅僅有對錯。有人情、有過往,她摸了摸白翌謹的腦袋:“那個叔叔以前也幫過媽媽,在媽媽最困難的時候。所以,媽媽欠他一個人情。這是媽媽還他的……”

白翌謹一下子就哭了:“你真的幫了壞蛋叔叔嗎”

在白翌謹的心裏,他和白嫣然兩人相依為命,白嫣然就是他的神。當初來到這個家裏,柳然對白嫣然的不禮貌,讓他非常非常討厭柳然。甚至希望能有一個大人來打她,她怎麽那麽壞呢

可是,今天卻有人告訴他,壞的人是媽媽。白翌謹感覺世界都崩塌了……

等白嫣然哄著白翌謹去吃了飯,然後送他到房間寫作業。接著,她才偷偷關了門,一臉戾氣地去敲了隔壁的門。

開門的人是柳然,她左手拿著一盒酸奶,右手放在門把手上,一雙眼睛死沉死沉地看著她,一點也不客氣地問:“你來幹什麽呢?”

白嫣然深吸一口氣,想著她畢竟是孩子,也就冷著聲音說:“叫你媽媽出來。”

柳然噗呲笑了:“阿姨,你以為你教導主任呢?要見我媽就見我媽,有事和我說吧!”

白嫣然冷笑一聲:“你是個孩子,我不和你計較。”

“對對對。”柳然說:“你要是把我全家弄得家破人亡了,也是這句話。不過,我可不一定接受你的好心。”

柳然出門將門帶上,她雖然個子小,但氣勢高。站在白嫣然麵前隻有她一半身高,可白嫣然俯視她時,總有一種仰視她的感覺。

“行,和你說也可以,反正本來就是你闖禍的。”白嫣然冷笑一聲,問柳然:“我問你,你是不是去翌謹麵前亂說話了?”

柳然奇怪地問:“哪句話是亂說的?”

“……”她一噎,想了一會兒才回:“你和翌謹說我幫助了壞人!”

柳然點頭:“嗯。”

見柳然沒有因為這件事情反駁,甚至一臉理所當然的表情。白嫣然怒氣衝天:“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我兒子麵前說我的壞話。你媽沒教你嗎?”

柳然雙手環胸,往牆上一靠說:“我媽隻教我,這輩子,人啊!不能做對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背什麽,都不要背人命。”

白嫣然尖叫:“你什麽意思”

柳然就笑著說:“看來你還不知道王兆被多人告上了法庭吧?他不是隻欠了貝金龍一家600萬,他起碼欠了幾千萬跑的。隻是我家運氣好,貝金龍先跑去把錢要了回來。但是白嫣然,你知不知道有一家背了300萬的債務跳樓了。”

白嫣然一震,她不知道王兆欠了這麽多,她也不知道有人因為這個……死了。

柳然冷笑:“別拿你那點恩情自我安慰了,在你的立場上就算你做的沒有錯,是對的。那我也要告訴你,你要為你的‘正確行為’背上人命的代價。當然,我想你可能也不會在意,不過沒關係,王兆抓回來了。我想,警察找你的時間也快到了,畢竟你才是幫他買了機票的那個人啊!”

說完,柳然轉身要走,似想到什麽,又停下腳步回頭看著白嫣然說:“對了 ,你覺得自己在還恩,王兆這麽覺得嗎?你覺得他會和警察說什麽呢?”

白嫣然愣是被柳然一個孩子嚇住了,但現在對她更大的衝擊是,有人因為這件事情……死了?

柳然不再理她,開門進入屋內。

柯炎正站在玄關處,他問柳然:“她沒有為難你吧?”

柳然就搖搖頭說沒有,柯炎就說:“下次她再來,你讓我和你一起出去。”

柳然一呆,看著柯炎問:“你想讓我保護你?”你個弱雞,跟著我出去做什麽?

柯炎:“……抱歉,一時沒反應過來,你不是女孩子。”

柳然:“……你才不是女孩子呢!”

***

白嫣然渾渾噩噩回了家,當天晚上就做了噩夢,睜眼就覺得身邊站著幾個黑影看著自己。

她一個晚上沒有睡好,就怕有人找自己報仇。

就這麽過了兩天,如柳然所說,警察很快就找到了白嫣然。

那天,白嫣然在咖啡廳工作的時候,警察便裝上門找她。她是那家咖啡廳的店長,她擔心影響到客人,就帶著警察去了辦公室。

兩位警察都很客氣,問話的時候也很溫和:“你好,白嫣然小姐是嗎?”

這讓白嫣然心裏好受了很多,但是她也明白了今天這兩位警察登門找自己是為了什麽事情。

警察見柳然配合,這才繼續說:“我們根據王兆提供的口供,需要你協助合作。”

白嫣然一愣,心裏一驚,但還是勉強鎮定下來點頭說:“那肯定的,您需要我做什麽?”

“王兆說,他當初偷跑出國的時候,全程都是你接應的。你買的機票,你接的他,你給他提供的住所。並且,從一開始,你就知道他是攜款逃跑。”

白嫣然驚地站了起來:“胡說,都是胡說。我根本就不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根本不會幫他。”

警察就笑著說:“你能這麽想,那肯定是好的。那麽,他到了國外以後,你是否知道他是攜款逃跑呢?”

白嫣然一呆,臉上神情一僵,但她很快就調整了神情說:“我要聯係律師,我不想在接受你們的問話了。”

警察兩人互看一眼,從剛才白嫣然的反應,他們已經猜出了事情的真相。

***

不同於此時白嫣然的落魄,學校的孩子們還在上學,為了簡單的作業煩惱。

下課了,隻有一個朋友的白翌謹拿著本子站在柳然桌邊:“我教你做?”

柳然一邊補作業一邊說:“不用,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