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鈺聽不明白:“你到底在說什麽!取出匕首你就不會鬼王失格了,這樣不是更好嗎?”
說完這句話,一種恐怖的危機感從腳底一直蔓延到背部,最後掀上頭皮。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盛鈺覺得自己整個人在發抖。
他可能忽略了什麽事情,要不然傅裏鄴不可能會這樣異常,這樣抗拒取出匕首。
盛鈺想問,傅裏鄴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右手被緊緊攥住,皮膚接觸的地方有鮮血的滑膩感,還有一股讓人心中發慌的『潮』濕感。傅裏鄴握住盛鈺的手,就著他的手再握上匕首,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緩緩將那匕首抽出。
鮮血潺潺流出,濺到了盛鈺的臉上。
等匕首完全暴『露』在空氣中,玫瑰武器所幻化出的劍也重新變回玫瑰,掉落在傅裏鄴的身下。
半指手套已經被尖利的劍身滑破,稍有動作就掉落在血泊當中。他撚起玫瑰,輕輕放置到盛鈺的手中。後者愣愣的接住玫瑰,視線卻一直跟隨著他的手掌,半分不挪移。
準確來說,是他手掌心的那張傲慢王卡牌。
——這張卡牌,已經全黑。
直到傅裏鄴起身,挽弓,盛鈺才回過神來。
全黑代表著什麽?
廖以玫的慘痛先例已經擺在眼前,卡牌全黑,就等同於鬼王失格。
怎麽會這樣?!
惡詛匕首讓傲慢臣服,這違背了鐵石心腸技能的本意。取掉匕首,再也沒有東西能和鐵石心腸技能相抗衡,無論是從什麽角度來分析,傅裏鄴的身體狀況隻會更好,不會更差。
除非……除非讓傅裏鄴鬼王失格的事物,根本就不是匕首。
那會是什麽呢?
想到這裏,盛鈺猛的抬眸,一個不可思議的猜測正在他的腦海中成型。
錯了,他之前全想錯了!
從一開始,盛鈺就將他和傅裏鄴之間的情感紐帶綁定在惡詛匕首之上,他從來沒有思考過,也許傅裏鄴喜歡他,與這柄匕首完全無關。
喜歡他這種情緒,本身就違背了傲慢王的本『性』——這才是鬼王失格的真正緣由!
盛鈺站起身,一時之間也弄不清自己現在是怎樣的情緒。愧疚與愛意交織之下,他緩緩開口:“你不想讓我取出匕首,是因為不想讓我知道,這並不是你鬼王失格的真正理由。”
傅裏鄴身形微滯,將審判日弓弦拉到最滿。
他好像根本沒有聽見盛鈺的話,毫無反應,隻不過手臂隱隱約約迸出青筋,彰顯著他並不是如同表麵上看起來這番平靜。
盛鈺說:“所以在我第一次提出拔出匕首的時候,你沉默了很久,像是做了一個艱難的決定。你決定瞞下這件事,對不對?”
——與其說是在思考要不要隱瞞,更不如說是在思考,在生命和盛鈺之間,他選擇哪一個。
最終他選擇了盛鈺。
傅裏鄴眼眸微閃,並未回答。
隻有審判日的弓弦在發出細微的嗡鳴,好像死線之前不甘的哀聲般。
盛鈺心中悲切,語調也不再平靜,整個人的身形控製不住的搖搖欲墜。
有匕首在,就會有盼頭,他就能一邊和傅裏鄴在一起,一邊商議如何解決匕首,好讓這張傲慢卡牌不失格。現在一切都被推翻了,事情的起源根本就不在匕首,而是在他們自身。
盛鈺終於明白傅裏鄴為何那麽抗拒,換做了他,他也會十分抵觸,萬分抗拒:
“你怕我因為這件事,選擇與你分手。”
“……”
弓已拉滿,蓄勢待發。
黑魂們這一次終於察覺到十足的威脅,立即轉身,朝著玩家的方向瘋狂逃竄而去。見這群妖魔怪物蜂擁而至,玩家們瞬間慌『亂』,一下子從‘盛鈺刺了傅裏鄴一劍’的震驚中抽身,下意識往橋梁方向跑,很快沒入甬道。
再探頭時,隻看見一箭破天光。
‘砰’的一聲悶響,唐豆子所給羅盤掉落在地,指針顫動嗡鳴不止,唰的一下子向右掠去,到了百萬的數值還不滿足,直接戳破了指針外壁。
這一擊,所攜魂能絕對超百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