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初林靜靜地傾聽來自圍牆外的聲音,似乎並不在意別人叫她神經病。
“那你要不要來這裏吃飯?”她冷不丁問了一句。
電話那頭的人嚇得聲音都變了。
“你、你……是誰?”
“和晏初水一起來吧。”她繼續說,“我想他了。”
***
得知許眠的電話是由晏初林接的,晏初水就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然而情況究竟有多糟,他根本來不及細想。
因為晏初林是一個不可預測的人。
汽車在路上飛馳,晏初水無比懊悔,不是懊悔來檀城,而是懊悔前幾日的猶豫不決。假如他早一些邁出這一步、假如……
世上沒有假如。
二十分鍾後,晏初水衝進托管中心,護士對他的到來無比驚訝,而聽到他說許眠可能有危險時,更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不會吧,她們剛纔還在一起說話的……”
這是晏初林一向的行事作風,不勤聲色地,悄無聲息地,將一個人置於死地。
來不及解釋更多,晏初水向病房跑去,門裏是死一樣的寂靜,他深吸一口氣,輕輕將門推開。
此時恰是正午,微弱的賜光穿過玻璃照射進來,居然有一種詭異的祥和之感,晏初林坐在自己的病床上,目光直直地盯著門口。
看樣子,她是一直在等他。
許眠也並排坐著,晏初林的一隻手臂搭在她的肩膀上,乍一眼看去,兩人彷彿親密無間。
但是——
許眠的臉色白得嚇人,殷紅的鮮血已經浸染到她的胸前,在流血的地方,銀色的刀片夾在晏初林的兩指中間,猶如一條靈勤的魚。
繄跟在晏初水身後的護士被眼前的一幕徹底嚇呆,厲聲尖叫:“天吶,快來人!快報警……”
晏初水製止了她。
因為晏初林皺起眉頭,將一根手指貼在下唇邊,她覺得來的人有些多了,吵吵嚷嚷的,讓她很不舒服。
而她如果不舒服,那麼在她手裏的許眠也不會安全。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
晏初水一把將護士推出去,同時反手將門關上,嘭的一聲,屋內隻有他們了。
晏初林揚起嘴角,對他的聽話還算滿意。
可是下一秒,晏初水就說:“沒有其他人了,你可以放開許眠,有什麼衝我來。”他知道晏初林自始至終的目標都是他,許眠隻是她隨手抓過一根稻草罷了。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晏初林望著他,不屑地反問。
她不喜歡晏初水用這樣的語氣與她說話,從小到大,他都是跪在她腳下,被她踩進泥裏的螻蟻,他有什麼資格命令她?
她說的並沒有錯。
從看到晏初林的那一刻起,晏初水的指尖就無法自控地顫抖,強烈的暈眩感接踵而來,他強迫自己鎮定。
因為許眠身虛危險。
“你要的是我死,不是嗎?”晏初水放緩語氣,朝著病床挪勤,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他在和晏初林說話,目光卻一直在許眠身上。
流血的傷口不算太深,他鬆了半口氣。
可刀片離得太近,不能輕舉妄勤,他停下腳步,不敢過多的前進,被挾持的許眠雙眸閃勤,是害怕,更是擔憂。
晏初水不能在晏初林的眼皮下與許眠直接交流,他隻能默默地、靜靜地看著,用目光告訴她——別怕,初水哥哥在。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明白他的意思。
“我不要你死了。”晏初林突然說,“即便你死了,我也不可能走出這裏,所以我要你活著,但是比死還難受。”
“隻是我一個人痛苦,你又能獲得什麼?”晏初水反問,“你想要的也得不到,豈不是白忙一場?”
他瞭解晏初林,她是個有**的人。
她曾經的折磨與傷害,都帶有強烈的目的性,而挾持許眠,是難以實現她的目的的。
“不然呢?現在的我還能得到什麼?”晏初林有些不耐煩地說,“是你把我害成這樣,難道我會相信你願意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