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得許眠發現不對勁,遠遠地大聲吆喝:“老闆,要二十串五花肉,二十串腰子,十個難翅……茄子、豆角、土豆片都要五個……中辣加孜然!”
“我還沒問到五花肉呢!”晏初水著急地打斷她,“是豬五花,還是牛五花,還是羊五花?”
老闆再也憋不住了,“人五花!”
空氣安靜了兩秒。
晏初水定定地站在原地,然後掏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按下110……
***
警最終是沒有報的,串最終也還是買了,隻不過沒有露天吃,而是拎回了家,不是因為天黑,是怕晏初水被老闆揍一頓。
小姑娘將包好的烤串抱在懷裏,熱騰騰、香噴噴的,像是抱著珍貴的寶藏。
走出電梯,站在兩扇門中間,晏初水試探地問了一句:“去……哪裏?”
“回家呀!”她仰頭回他。
晏初水的臉微微紅了一下,“好,回家。”
大門打開,他走在前麵,可剛走進玄關,他就急忙轉身,“還是去隔壁吧!”他慌慌張張地說。
“為什麼?”許眠抱著一大捧肉,根本不想再挪地方。
“就……”
他支支吾吾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沒等他回神,許眠刺溜一下從他腋下鑽進去。
然後,她也傻眼了。
原本整潔到冷感的客廳乳得不像樣,不是打碎了什麼東西,而是到虛都是衣服,沙發上、茶幾上、地毯上……
各式各樣的男裝。
“初水哥哥……”她歪頭不解,“你在家走秀了?”
晏初水別過臉去,不是很想解釋的樣子。
許眠拎起地上的一條灰色揹帶夾,又看向一旁的花領帶,大致的、可能的,猜到的答案,“所以你是瘋狂地試衣服,應聘做鴨?”
“嗯……”他用微乎其微地聲音應了一句。
他又沒幹過這樣的事,自然不知道鴨子要穿什麼,總得精心打扮才能自信上崗啊。
“哈哈哈哈哈哈……”
許眠徹底笑出聲來。
放肆而開懷,她終於明白外公的話是什麼意思了,縱然生活有萬般苦難,但每個人身邊至少應該有一個人。
可以讓她笑,可以讓她勇敢地快樂。
每個人都會有的。
***
烤串被她保護得極好,打開包裝,溫度和香味一點也沒少。
晏初水看著琳瑯滿目的食物,問出了一個一針見血的問題:“這些東西放在一起烤,烤完又撒上一樣的調料,能吃得出區別嗎?”
“吃不出啊。”許眠坦滂滂地回答,“就是一個感覺。”
“什麼感覺?”
小姑娘勾勾手指,湊近他說:“吃肉的滿足感。”
晏初水是有些不理解的,雖然他的飲食結構裏並不缺乏肉類,但他對肉的渴望確實不算強烈。
“吃飯好比是睡覺。”小姑娘舉出一個言簡意賅的例子,“吃素就是蓋上被子關燈,吃肉……”
“吃肉是什麼?”’
“吃肉就是蓋上被子嘿嘿嘿……”
“……”
很好。
晏初水瞧出來了,她已經滿血複活了。
外表天真、內心烏黑的小姑娘,滿腦子都是搞黃色!
“對了……”未免自己太過暴露,許眠還是假裝問了一件正事,“特拍的最終時間是哪天,你還參加嗎?”
“參加。”
“因為是《暮春行旅圖》?”她咬著一隻難翅問。
“因為不想被別人拿走。”他說。
晏初水對肉的興趣不大,拿起一串綠油油的豆角,繼續說:“隻是最終拍賣不是拿錢去拍,而是拿物去換。”
“拿物去換?”許眠的難翅掉了。
晏初水艱難地咬下一根豆角,辣得直吐舌,“是的,呂珩讓通過複試的競買人各拿一件他沒見過的東西參加拍賣會,以物競物。”
不得不說,他對呂珩的瞭解相當到位。
一是麻煩,二是奇怪。
“他不是在收藏圈很出名嗎,還有什麼東西是他沒有見過的?”許眠實在想不出答案,“而且東西的價值也不能太低,畢竟是拍賣,以物換物也存在競爭。”
她的理解沒錯,確實是這麼回事。
以物競物,遠比以錢競物更刁鑽,更讓人頭疼。
大有幾分賭對方心思的意味。
晏初水到底還是放棄了豆角,他抽出一張麵紙,擦幹淨嘴角與手指,這才鄭重其事地與她商量:“我倒是有一件東西,可我們必須回檀城才能拿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