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看戲/算賬(1 / 2)

廖碧君尚不知道外麵的風風雨雨, 是必然之事, 不論內宅外院,她與昌恩伯都吩咐過下人,要對母子兩個守口如瓶。她把話挑明:“我指的是翰兒剽竊的行徑。”

“……”廖碧君僵住,隻覺得周身的血液都要凝固了。莫名的, 她覺得,自己和兒子在這家中,已被當成了小醜、笑柄。

蔣夫人和聲道:“說來說去,這件事怪我,這三二年, 對你和翰兒不如以往上心了。我是想, 翰兒已到了替長輩分憂的年紀, 哪成想——”她笑了笑, 把外麵的情形言簡意賅地告知廖碧君。

廖碧君麵色蒼白,怔怔地望著她,落下淚來。

蔣夫人不由輕輕地蹙了蹙眉,“哭什麼?我這兒好言好語地跟你說話, 你哭哭啼啼的算是怎麼回事?等會兒走出門去,外人豈不是要以為我給妯娌沒臉?”

廖碧君卻是充耳不聞,訥訥地道:“好幾日了,大嫂,你怎麼都不知會我一聲?”

蔣夫人反問道:“知會你的話, 你會怎樣?求娘家給你兒子撐腰, 還是找你妹妹、妹夫在中間斡旋?”

“……大伯母也是這個意思麼?”廖碧君哽咽著問。

“沒錯。”

廖碧君, 取出帕子,擦了擦滿臉地淚痕,吸了口氣,“日後,翰兒要怎樣在人前立足?”

蔣夫人冷了臉,加重了語氣:“已到這地步,你怎麼好意思說這種話的?昔年也曾受教於葉先生的人,竟然想為兒子遮掩剽竊這般可恥的行徑?!”

“要是別人,我自然不會這樣。正因為翰兒是我的親骨肉,我才……”廖碧君嗚咽起來。

蔣夫人被氣得不輕,啜了一口茶,籲出一口氣,道:“這會兒,伯爺正跟翰兒說話呢。關乎子嗣的事,我們不要置喙,我喚你來,隻說你行差踏錯之虛。”

廖碧君抽泣著,“我知道我錯了。”

“你錯虛不少,但最關鍵的,你到這會兒都沒想明白。”蔣夫人說起蔣徽去集成班的事,“那孩子那樣做,給你們留了足夠的餘地。你們前去找她那一次,若是誠心誠意地認錯道歉,她至多是知會伯爺一聲,這事情鬧不出這麼大勤靜。可你們倒好……我沒親眼瞧見,但是那孩子寫了一折子,一段評書,我去看了戲,也聽了書,真是……又是因為同在蔣家無地自容,又是為你們的態度滿腹火氣。”

廖碧君哭聲頓止,現出恍悟、懊悔之色。

蔣夫人瞧著她,又是無奈又是失望。

做妯娌這麼多年了,平時不論何事,碧君都是全然聽從她的安排。正因此,眼前這檔子事,讓她始料未及,這好幾日都窩著一股子無名火。

而到了這會兒,她心念一轉,倒覺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了。

碧君是輕易不犯錯,一犯錯就是大錯,平時在人前的樣子,簡直比最乖巧的孩子更要讓人省心。

碧君剛嫁進蔣家的時候,與程夫人姐妹情深。然而好景不長,也不知道她怎麼寒了胞妹的心。彼時她隻知道,碧君先後兩次去見程夫人,回來時都是神色有異,隨後,太夫人發作了她,再往後,姐妹兩個便明顯地生分了。

她不好探究,隻是多年來都忘不掉。

從那之後,碧君似是打定了主意,隻悶頭過自己的日子,對於日常的迎來送往、禮尚往來的事,都是聽長輩的吩咐,或是問她的打算。

蔣翰啟蒙之後,碧君與國燾的小日子不再平寧,時不時爭執幾句。

碧君溺愛孩子,國燾看了頭疼不已,先是委婉地規勸,見不奏效,索性板起麵孔做嚴父,但是沒用:彼時國燾沒有官職,留在家中打理庶務,白日大多終日留在外院,等到晚間見到妻兒,要麼是看出母子兩個對他賜奉噲違,要麼是發現先前白忙了——一時半刻的言傳身教,在母子兩個得空就膩在一起的情形麵前,完全是白費力氣。

到了蔣翰習武剛開個頭就放棄之後,國燾看起來一切如常,但在外院時不時有克製不住火氣的情形,可見心緒十分煩躁。

這樣的時日久了,她擔心小叔子,又不好過問他房裏的事,便與伯爺說了。

伯爺轉頭去找國燾,她不知兄弟兩個說過什麼,隻知道結果是國燾去了地方上做官。

碧君是特別依賴夫君的人,她和長輩都知道,幾次提議國燾帶著妻兒到任上,他卻總是不肯。

在國燾那邊,夫妻情分還剩幾分,也隻有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