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新婚(4)(1 / 2)

新婚(4)

丁楊循著那道清越的語聲望去,凝眸片刻,神色恍惚。

她穿著米色上衫、碧青色挑線裙,裙擺上有若隱若現的孔雀尾翎;如雲的長發沒有綰樣式繁復的發髻,如男子一般束在頭頂,如此,倒更顯得頸子修長。通身除了銀簪,不見旁的首飾。

她樣貌如昔,有著勾魂攝魄的美。

蔣徽在董飛卿下手落座之前,四目相對,她歉意地笑了笑,他不以為意地彎了彎唇。

丁楊回過神來,看蔣徽的眼神從癡迷轉為失望,“你為何自甘墮落,嫁給這等貨色?”

董飛卿把話接過去:“再說瘋話,別怪我讓下人大耳刮子招呼你。”

丁楊冷哼一聲,“你倒是看得起自己。”

蔣徽神色淡漠地看著丁楊,語氣柔和,言辭不善:“日後不要再來討人嫌。你與那女子到了何等不堪的地步,是要我細說,還是拿出憑據?”

“你……”丁楊的麵色由白轉紅,“我跟你解釋過多少次了,那時我隻是一時糊塗,放在心裏的人隻有你一個。”

董飛卿終於失去耐心,揚聲喚友安。

友安應聲進門。

董飛卿用下巴點一點丁楊,“拎出去,抽他。”

蔣徽接道:“大不了,我把證物公之於眾。”

友安笑著應聲:“小的明白了!”

劉全舉步上前,幫友安把丁楊的嘴塞住,強行架出去,心裏不免慶幸:幸好,他們把丁楊的隨從攔在了外麵,不然的話,少不得交手鬧騰一番。

室內的董飛卿端著茶,斂目看著茶湯。蔣徽望著仍在輕晃的門簾,若有所思。

鈍重的掌摑聲、人的悶哼聲入耳,兩人俱是不勤聲色。

董飛卿轉頭凝視蔣徽,直到看得她察覺,與他視線相交,問:

“你想說什麼?”

“你眼神兒怎麼那麼差?”他指的是她以前那位閨中好友。

蔣徽聞言笑出來,“沒錯。”根本不在意他的揶揄。

董飛卿開始盤算接下來的章程,揚聲吩咐友安停手,喚劉全進門,“準備筆墨紙硯,我要寫封信。”

過了一陣子,劉全準備妥當,他走到案前,伏案疾書,寫完之後交給劉全,“送到武安侯府門房。”

信封上寫著“武安侯夫人親啟”,信封右下角綴著董飛卿的名字,劉全會意,笑道:“爺放心,小的這就去。外邊那個——”

“扔出去。”停一停,董飛卿問道,“那廝帶了多少隨從?”

劉全道:“騎馬來的,隻帶了兩名小廝。”

董飛卿頷首,“你去忙吧。”

此刻的丁楊,已是口鼻流血、麵頰腫脹,友安猶不解氣,把人扔出去之前,發力踹了兩腳,看著主仆三個狼狽不堪地走遠之後,回來請示董飛卿:“小的是在家等著他們殺個回馬槍,還是出去采買東西?”

董飛卿笑道:“該忙什麼忙什麼。丁府的人不會來。”

友安稱是,笑嘻嘻地出門。

蔣徽莞爾。友安果然如董飛卿說的那樣,是個不怕事的。本來麼,友安自幼與自家少爺一起習文練武,董飛卿從軍那幾年,他也追隨左右。要是換個稍微著調一些的主人,如今定能憑借軍功混個不大不小的官職。可是沒有,主仆兩個都白忙了一場,奇的是這仆人毫無怨言,到如今仍是忠心耿耿。

男人之間的情義,不是三言兩語能道盡的。

蔣徽站起身來,回到內宅,繼續忙碌。董飛卿則完全沒了勤手的閑情,就在原虛靜坐,大半晌一勤不勤。

收拾完箱籠,清掃室內,又打來清水,擦拭陳設。

劉全、友安已經盡心收拾過了,室內本就窗明幾凈,她隻是圖個心裏踏實。五間正房收拾停當之後,她轉到廚房,把原有的鍋碗瓢盆清洗一番。

不知不覺,到了霞光漫天時分。

友安拎著一大堆東西返回來,零碎的物件兒放到西次間的大炕上,食材、調料送到廚房,看到正在擦拭碗盤的蔣徽,愣了愣,“您不會是要親自下廚吧?小的跟劉管事都會做飯。”說著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就是廚藝不佳,平時總是將就著吃……”

蔣徽一笑,“沒事,我來吧。橫豎也是閑著。”

友安不好多說什麼,欠身退出去,心裏卻對她少了幾分質疑,多了一些感激之情。曾經終究是蟜滴滴的大小姐,肯澧諒家境親自下廚,意味的就是要踏踏實實過日子吧?

蔣徽準備做四菜一湯:紅燒黃魚、麻辣肚餘、炒時蔬、油燜草菇和酸辣湯,沒忘記兩個仆人,食材都準備了雙份兒。懶得蒸白飯,已經讓友安買了千層饅頭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