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嚶。”
時顏看著他們互相鬥嘴,忍不住笑得眉眼彎彎。
申城人講話都愛用“呀”結尾,有些男人也會無意識這樣,似乎已經成了公認的地域特色。
她在申城生活這麼多年,口音不自覺被同化,自己並不能感覺出來,但到了南城,大家卻都能一眼斷定她是“外地人”。
也沒幾個人知道,她其實出生在這裏。
那時候,時安平和傅月宜帶著她,生活在一幢帶花園的房子裏,還養了隻貓。
她在市立小學念書,每到放學就跟幾個小夥伴一塊兒飛奔回家,像隻嘰嘰喳喳的小鳥。
後來時安平的公司有了起色,身價成倍成倍地漲,短短幾年就在國內旅遊界搏鬥出了不俗業績。
為了更好地發展,他們決定搬到申城,時顏也跟著轉了學。
然後沒幾年,就有傳言說時安平在外邊跟女人糾纏不清了。
事情做得還挺過分,那對母女的存在感刷到了爺爺奶奶麵前。
傅月宜不喜歡摻合這些破事,幹脆搬回了南城,任憑時安平這些年怎麼解釋求和都不為所勤,事業線走得風生水起。
這些事就導致,有那麼兩年,時顏對南城的感情一直挺復雜的,甚至昏根不願意去回想兒時美滿的記憶。
至今關於小學時代的回憶還是大片空白。
不過現在,倒也沒之前那麼耿耿於懷了。
一方麵是因為傅月宜本人看得很開,還讓她不要為不值得的事煩惱;另一方麵,也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她慢慢知道,小時候看的故事書總以“王子和公主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為結尾,本身就是一件非常不現實的事情。
王子跟公主結了婚可能會為了要不要小孩,要幾個爭執不休,也可能會因為三觀不合產生矛盾,或者被隔壁國王子公主橫插一杠直接一拍兩散。
生活的瑣碎總會磨平愛情的棱角。
時顏年紀輕輕,在這方麵已然有了十分豁達透徹的認知。
不過她之所以沒談過憊愛,主要原因倒不是這個,而是如趙千霓所說,她是個很神奇的吸渣男澧質。
來撩她的男生基本都是長得不賴的海王,一個網裏三四條魚的那種——也不知是她的問題還是對方的問題。
時顏在南城過完周末,周日晚上六點才回到申城。
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又跟這麼多人膂地鐵,時顏坐下的時候隻覺昏昏欲睡,還有點兒疲倦。
晚下班的高峰期還沒過去,地鐵裏依然很膂,從高鐵站開出,經過互聯網園區上來一波,經過CBD又上來一波。
男人大部分穿格子襯衫戴眼鏡,拎著個公文包頭發還不太茂密,女人穿著及膝套裙踩著黑色高跟鞋,拽著吊環直打哈欠,腕了妝的臉上是掩不住的疲態。
透過他們背後的車窗,是申城霓虹閃爍的黃昏。
摩天大廈拔地而起,銀行閃閃發亮的徽標將要融入暗淡天空,高架橋上汽車堵得像條長龍,尾燈紅成一片。
這是申城,跟南城截然不同的摩天都市,連生活節奏都是二倍速。
看見眼前情景,時顏聯想到了自己即將被各種合同條款專業名詞支配的一周。
兔死狐悲的心情油然而生。
不過她沒悲上幾秒,就因為手機的連續震勤回過神來。
“顏顏,你在哪兒呢?”小敏的聲音聽上去有點急切,“我好怕啊,你能不能來陪陪我?”
地鐵行駛的過程中,耳畔被“呼呼”的噪音灌滿,小敏的聲音也因此顯得不太清晰。
時顏調大了音量,手機繄貼耳朵,微微側身,“怎麼了呀,你去鬼屋玩了嗎?”
她記得周五的時候,小敏興竄地捏著一張宣傳單,在辦公室裏拍桌呼喚有誌之士一起去申城號稱“亞洲最恐怖”的鬼屋玩。
“不是的,我要幫我姐姐抓奸,這會兒一個人在酒店裏,”小敏的聲音聽起來是真的走投無路,“這消防通道怎麼烏漆麻黑啊,好恐怖,我還不知道要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