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你來我往的,場麵就趨於混亂了,最後演變成一個人在台上笑,一群人在台下笑,好端端一場班會變成師生八卦懇談會,熱鬧得不得了。逐漸有女生拿出零食來,教室裏果殼亂飛,又發展成為茶話會。話題從大學愛qíng到英語四級,到某個老師的糗事,最後變成顧小影一邊嗑瓜子一邊眉飛色舞的笑話專場。
江嶽陽扭頭看看管桐,想說什麽,可是張張嘴,又沒說出來。
管桐看出來江嶽陽有些yù言又止,gān脆問:“你想說什麽?”
江嶽陽往教室裏看一眼,然後看著管桐,遲疑地說:“沒事,我隻是想起了蔣曼琳師姐。”
管桐挑挑眉毛,微微一笑:“你覺得她像蔣曼琳?”
“你覺得不像?”江嶽陽歎息,“很聰明,口才很好,看起來也是一樣的要qiáng。”
“其實是不一樣的,”管桐看著屋裏不斷前仰後合笑著的學生們,若有所思,“和蔣曼琳相比,她更懂得示弱,心態也更陽光一些。這世上自以為聰明的人太多了,其實真正的聰明人,是那些知道自己不聰明,所以肯認真生活的人。”
江嶽陽狐疑地看看管桐:“師兄你想說什麽?”
管桐不說話,隻是看著屋裏的女孩子微笑。
江嶽陽仔細端詳管桐一眼,似有所指:“要是娶這種女孩子回家當老婆,怕是根本震不住。”
“gān嘛一定要震得住呢,”管桐看江嶽陽一眼,微笑,“找老婆又不是找丫環。”
江嶽陽大駭:“師兄你不是吧?人怎麽能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看著江嶽陽一臉受驚的表qíng,管桐笑笑,沒說話。他知道,無論他說什麽,現在的江嶽陽也是無法理解的——他的小師弟,本著愛護師兄的原則,還滿腦子都是對蔣曼琳嫌貧愛富的討伐。其實管桐也沒有告訴江嶽陽,此時的他,也仍舊沒有陷入“一見鍾qíng”的泥淖,理智如他,也不過就是覺得校慶那天的顧小影很有趣、而今天的顧小影令他覺得有所觸動。
第三次見麵,管桐承認,他不光彩的偷聽行為,卻讓他見識到了一個完全不同以前的顧小影——收起那些迷迷糊糊、機靈慧黠,原來,在她身上還有這樣qíng真意切的善良。
並且,他從這個女孩子的眼睛裏,看到了世上最單純美好的笑意。
所以,他不否認,他對這個誤打誤撞地闖進他生命裏來的顧小影,有著先入為主的好感。
而“好感”——對已至而立之年的管桐來說,是愛qíng的前提。
(4)
托江嶽陽這個“線人”的福,管桐在網上找到顧小影的博客。
某個不需要加班的晚上,他坐在辦公室的電腦前,一頁頁,帶著好奇,打量這個女孩子的生活——這是種有趣的體驗,或許也是到這時,他才發現,每個人,或許都存在某種程度的窺私yù。
以及,他也發現:顧小影遠比他想象中,還要文采斐然。
10月18日 永誌不渝
今天看見一個女作家寫的話:愛qíng就像一把匕首,深深刺進我的心髒,在以後的很多年裏,令我深陷於此、永誌不渝。
永誌不渝,這真是個美麗的詞彙,在這個女作家年老的時候,回憶那場愛qíng的刹那,動人心扉。
她愛他,卻無法和他生活在一起。
她的愛永誌不渝,於是終生未嫁。
我想起,婚禮上,人們喜歡用這個詞宣誓:我宣誓,無論疾病、貧困、災難都無法將我們分開,我將深愛我的丈夫/妻子,永誌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