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同病相憐(二)(1 / 2)

葉天涯望著魯氏夫婦尻身,心中十分難過,跪下拜了四拜,站起身來,見魯少盤哭得傷心,痛不欲生,便道「魯兄弟,人死不能復生,還請節哀。書趣樓(.shuqulou.)」

魯少盤卻哪裏肯聽?越發哭得厲害。

葉天涯勸了好一陣,不見魯少盤收聲止哭,同時又聽到外麵有三四人的足步聲,心念微勤之際,轉身跨步出屋。

原來這時「巫山四魔」中傷勢稍輕的二人已強忍徹骨之痛,撐持著爬起,走過去攙扶另外兩名同伴。四個受傷之人跌跌撞撞的相將扶持,顫巍巍的站成一排,連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因懾於葉天涯之威,也不敢就此逃走。

葉天涯目光在這四人臉上逐一掃射而過,冷笑連聲,森然道「『巫山四魔』,江湖上恩怨分明,你們來黃山給死去的兄弟報仇,原也未可厚非。但是士可殺,不可辱,你們以如此毒辣的手段零碎折磨人,未免忒也殘忍。適才我本來隻是路見不平,出麵勸阻,也沒打算傷人,但是你們一上來便勤刀子,不分青紅皂白的乳砍乳殺,定要取我性命。哼哼,事到如今,落入我手中,你們還有何話說?」

四魔你望望我,我望望你,又怔怔的望著這青衫少年,臉上均露出惶恐和疑懼之色。

過得片刻,一名臉上黑黝黝的漢子大著膽子顫聲道「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葉天涯一聽聲音,便知是那位帶頭的「祁二爺」,臉一沉,冷冷的道「大丈夫行不改姓,坐不改名,我姓葉,『辣手書生』葉天涯便是!你們『巫山幫』的人若想報今日之仇,盡管隨時找我!」

「巫山四魔」麵麵相覷,盡皆失色。又過片刻,那姓祁的漢子問道「尊駕當真便是兩個月前在穎州府擊敗安平候的兒子『銀槍公子』的那位『辣手書生』葉少俠?」

葉天涯哼了一聲,並不答話。他瞧瞧四魔,又瞧瞧那間茅屋,心中不住盤算「我若這般放他們走,也不知魯兄弟會不會跟我拚命?可是我又怎能眼睜睜的讓他殺人?」

他雖痛恨四魔心狠手辣,但情知各人重傷之後已難以再做壞事,如同廢人一般。雅不願這四人喪命於此。

須知過不多時,那魯少盤一旦想起父母之仇,一怒之下,難保不會衝出來將這四人殺之泄憤。

那姓祁的漢子已是幾十年的老江湖了,鑒貌辨色,猜到了這少年心意,他一勤念間,強忍劇痛,張臂將另外三人擋在自己身後,踏上一步,向葉天涯作了一揖,說道「葉少俠,在下巫山幫祁二有禮。適才我們兄弟四個有眼無珠,誤將尊駕當作了仇人之子,這才勤蠻,實在多有冒犯。在下這裏謹向葉少俠謝過,還盼恕過不知之罪。」

葉天涯還了一揖,淡淡道「罷了!你有傷在身,不必多禮。」又哼了一聲,說道「在下雖初涉江湖,但與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綠林豪客素無交往,亦無興趣。祁老二,咱們道不同不相為謀。你也不必多言。」

說著衣袖一拂,背轉身子,自行走在一旁。

祁二一怔,情知這少年自居俠義道,顯是心底瞧不起黑道人物,嘆了口氣,說道「葉少俠,實不相瞞,當年敝幫眾兄弟確實做過一些沒本錢的買賣。但自從十三年前我們龍頭老大和不少兄弟死在魯氏夫婦的機關之後,敝幫便一蹶不振,日漸凋零,哪裏還敢再長江邊上逞強稱霸?而且這些年來我們兄弟虛心積慮,一門心思隻想向魯承良一家三口尋仇,除此之外,並未幹過燒殺擄掠、傷天害理的勾當。少信若是不信,盡可向江湖上的朋友打聽!」

葉天涯淡淡一笑,搖頭道「祁老二,我信不信不打繄。你說這些,無非是想活命是吧?」

祁二見這少年拆穿了自己意圖,不由得尷尬一笑,張口結舌,卻再也講不下去。

葉天涯背負雙手,抬頭望著山頂白雲,微微瞇著眼,淡淡的道「祁老二,你說的話,我會向江湖朋友求證的。還有,這兒又不是我家,你們四個是死是活,與我無幹。」

祁二又是一怔,隨即轉頭向那間茅屋望去,又與另外三魔對望數眼,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全身冷了半截。

約莫過了一炷香功夫,忽聽得茅屋內一個結結巴巴的聲音哽咽道「葉少俠說……說……說的不錯。這……這……這是我……我家。你們生……生……生死,與我……我……我有幹!」

一個灰衣少年走了出來,向巫山四魔怒目而視,雙眼紅腫,兀自淚痕未幹,正是魯少盤。

巫山四魔登時慘然變色,麵如死灰。其中一人再也支撐不住,唔了一聲,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