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跟著親戚朋友裏最成功的的那個人(2 / 2)

就這樣,阿樂跟著他的大伯沒有薪水的幹了3個月,期間他的朋友問起他回國後在做什麼,他會輕描淡寫地給他們說,自己在跟著大伯創業,但他又會過甚其辭地告訴他們這是一個很大很大的事業,大到成功之後的回報是他們根本無法想象的那種。他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害怕別人跟他談起收入的事情,他害怕朋友嘲笑他說海歸,所謂的人上人現在居然還是靠父母在養著,阿樂又是一個自尊心極強的人,原生家庭給他帶來最大的影響就是教會了他一定要“勝過他人”,讀書的時候他跟同學比成績,他一直是班級裏的尖子生,雖然高考失利,但是他仍然靠著頑強的意誌後來居上,從城院走“彩虹橋”去了浙大,後來又去到了國外留學,畢業後他們比工作、家境,等等,這似乎已經成為他活著的意義,他必須要讓朋友羨慕他,他才能不失去他的朋友。他要以這樣的方式讓自己相信,他隻是在厚積薄發。他必須時刻告訴自己這個男人一定會兌現向他許諾的事情,然後他也會像他大伯一樣,開卡宴,住洋房。

不過天有不測風雲,突如其來的****疫情成了阿樂和他大伯理想麵前的攔路虎,同時也打破了這兩家人之間微妙的關係。誰都沒想到,這次的疫情會嚴重到全國範圍大麵積停工,秸稈生意本來就非常依賴春天的旺季,失去這個重要的節點,對於阿樂大伯的打擊無疑是致命的。開工時間一再推遲,原材料的耗損、貸款、員工工資這些每天都在折磨著阿樂的大伯,盡管他一直在想辦法籌措資金,但還是不斷有人因為看不到黎明的曙光退出,有些人甚至還想著讓他把自己的股份買回。

大伯變得很焦躁,他第一次離失敗那麼近,然而,當雪崩來臨時,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誰都不是一座孤島自成一澧,海浪每沖掉一寸土,它就少一塊。阿樂大伯的失敗引起了他的朋友和親戚家庭之間的雪崩效應,跟著他一樣焦慮的,還有阿樂的媽媽,而她的損失就是阿樂的“前途”。原本阿樂的媽媽打算明年把家裏的房子賣了,再加上她和阿樂爸爸的積蓄給阿樂在上海購置一套房子,然後順勢完成他的終身大事,現在此事也因為阿樂大伯事業的不順變得遙遙無期。本就對阿樂大伯不給阿樂發薪水的事情不滿的媽媽,把所有的原因都歸咎在了大伯身上,雖然她仍然跟阿樂說要好好跟著大伯學習,但轉頭卻忍不住呢喃著大伯的各種不是。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阿樂的大伯從阿樂媽媽口中的“榜樣”成為了“泔水桶”,阿樂經常聽到她跟他爸爸在飯桌上說大伯的議論著大伯的不是(當然這是在阿樂不在場的時候),說他這樣會斷送阿樂的未來,議論著他的家庭,情婦,種種是非。有時他們甚至會為此事爭吵。

樹倒猢猻散,大難臨頭各自飛,當親情被用來換取利益時,這段感情就變得不再真摯了。如果你不想破壞一段你苦心經營的情感,就千萬不要和對方發生金錢的關係。談錢真的很傷感情,或許你會說阿樂媽媽不懂感恩,阿樂的大伯在阿樂身上花了那麼多錢如今他有難卻急於撇清關係,可是,如果真要數算,那麼她給他兒子的禮物怎麼算,阿樂的青春又值幾何?家庭間的隔閡往往都是這樣產生的,而人一旦有了隔閡,就真的走不近了。如今開春,疫情慢慢過去,大伯仍然在苦等複工,失去親友支援的他,欠下钜額債款不知道能撐多久。阿樂的媽媽語重心長地告訴阿樂年後就不要去大伯那裏了,工作方麵,自己已經在聯絡身邊的親戚朋友,幫他物色在上海的工作了,無論如何也會給阿樂在上海買房,大伯那裏她會去說,讓他不要擔心。可是阿樂卻是很堅定的拒絕了,可想而知他們之間會陷入爭吵,帶著恐懼、憤怒和懊悔。

“大伯說過疫情過去就會好的,去年我敬了他那麼多酒,我這種從不喝酒的人,敬了他這麼多酒,所以他答應我的一定會做到的。我要繼續跟著他,你不要老管我了,你們又不會做生意懂什麼,我會對自己負責的。”這是阿樂給他媽媽的回覆,看起來很任性吧,不過我很理解他,不這樣告訴自己的話他怎麼麵對社會,怎麼麵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