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就立即地摀住脖子,手一碰都覺得疼,肌肉幾乎都糾結在一起的酸疼,許是淤青了,她長長歎出口氣,身下軟軟的,也沒有聞到什麼特別的味道,如果說這裏是關她的東西,那麼這裏可能是幹淨的房間。
是給綁架了?
黑暗裏的她忍不住這麼想,想著婚宴上被弄來,那麼多的人守著出入口,她這是得有多大的幸運,才能讓人把她給弄出來?
——
好像有腳步聲?
黑暗裏,她的聽覺似乎敏感了些,能聽見清晰的腳步聲,盡管那腳步聲很輕,一步步過來時都壓抑著,趕緊的,她放開手,讓雙手垂在身側,整個人也呈放鬆之態,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現在的她沒醒,還得睡著。
她想著,可不能讓人發現她醒了,腦袋裏想的就這麼簡單。
沒見過綁架,她至少看過電影,曉得不能見到綁匪的臉,見到綁匪的臉,那麼她活下來的可能性就非常小——
活下來?
一想到這個,她忍不住顫抖了下,生怕這就是她要麵臨的事,也許她會活不成?
她不敢想了,一點都要不敢想,生怕一想就成真的了。
門開了。
不是那種很粗魯的開法——腳一踢就進來的窮凶極惡法,而是用鑰匙開的門,她還能聽到鎖芯被鑰匙轉動的聲音,黑夜裏的丁點聲音都能落入她耳裏。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得仿佛就在她身邊,她更是想大氣不敢喘,又怕這樣子更容易露餡,還是裝作自然的呼吸,再呼吸。
忽然間——微閉著的眼睛,感覺到光亮,她瞬間屏住了呼吸,以為自己裝睡給抓住了,雙腿都不敢伸直,就那麼維持著剛才的姿勢蜷縮在一起。
「姐——」
簡簡單單的一個字,讓她頓時跳了起來,哪裏還裝睡,再也裝不下去,震驚地站在床裏,看著站在床邊的陳景和,再沒有比這個時刻更震驚的了,她、她以為是綁匪,結果是她弟?
然而,她並沒有因為是陳景和而放鬆心情,兩眼死死地瞪著他,「你綁了我,是想讓老頭子改遺囑?」遺囑的事,她聽過,就她這個腦袋隻能想到這個,別的還真沒想,「你要是想改遺囑,我去說了就成。」
她說的坦坦蕩蕩,跟不在乎錢似的,像是沒有一點兒錢的概念,——其實,她就沒缺過錢,誰捨得她為幾個錢苦惱了?
陳景和那表情,都有些愕然,「你說什麼呢,姐,我會為了那點錢跟你過不去?」
這麼一說,讓陳碧滿頭霧水的,「那你想要什麼好處?」難不成指著她想成什麼事,走關係什麼的?她忍不住那麼想了,嘴上到是說,「你說說看,能什麼事是能我是幫得上忙的,我一定幫……」
最好是敷衍過去,能讓她安安然然地出去被人綁架什麼的這種事實在是太有心理陰影了,再說了,這人還是她弟,雖說是同爸不同媽的,好歹也是她弟來的。
「姐,你都說什麼呢?」陳景和還是那個表情,像是在看什麼外星人一樣,「姐,我是來救你的,你都在想什麼呀?」
「救我?」陳碧驚呼,眼睛瞪得大大的,完全想不明白了怎麼是這麼一回事,站要床裏,一手還插在腰間,一手指著他,「你胡說什麼呢,我哪裏需要你救了?」
她哪裏是需要人救了,那是她的婚宴,莫名其妙的被人打暈了,結果把人把她從婚宴地兒弄出來的人居然說是救她的,還有比這個更扯的事嗎?
「那些人,都是神經病的,姐還真能容忍這種事,你不是跟張放結婚了,怎麼還跟葉茂那個老頭子辦婚宴?」陳景和簡直都不能想像那種事,腦袋就一個想法,他姐肯定是給逼的——
都說腦補是種病,腦補太多其實是件很叫人著急的事,陳碧就麵臨這樣的窘境,窘的不止一點點,都沒法子說清楚她自己那點關係的,難不成她要說,其實她半推半就的也就應了這事嗎?
她沒臉說,都說她這個人,有臉做,沒臉說的,事兒能做,話兒是丁點說不出來的人,沒有那個氣魄把自己做的事給認下來。
那臉通紅通紅的,都不知道怎麼替自己解釋。
「那、那個呀……」她的話吞吞吐吐的,就是沒能吐出個實情來。
「這不是讓你犯重婚罪的嗎?」陳景和那真是為她著急,哪裏能這樣的事,他自己是怎麼長大的,自己家裏的事,怎麼能讓自己姐姐也麵臨這種事,萬一他們說不玩就不玩了,那他姐怎麼辦,壞了名聲,以後怎麼辦?「他們要是都不要你了,你以後怎麼辦?」
這完全是一個弟弟對姐姐的關心,讓陳碧真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平時覺得自己的嘴皮子還算行,當著陳景和那關心的臉,又想起小時候兩個人真是很好,真是當成親弟弟一樣好的,哪裏知道這個本來就是她親弟弟。
都是什麼事呀,原想著是綁架,結果是這樣子——陳碧那心情呀,真是七上八下的,難為有人為她擔心,可也不知道的,也就擔心起來了,張放哪去了呀,是呀,張放哪去了呀——
回頭要知道她跟首長同誌這事,還不得跟她鬧個沒完的?
瞧瞧這事,別人都要以為要出個大案來的,結果就是親弟想救她脫離「苦海」?
她瞬間就頭疼了,「你讓我走吧,我真沒事,你要是不讓我走,你就有事了。」話不是白瞎的,要是那幾個查到這裏,估計都沒他的什麼好果子吃,這麼一想,她趕緊跳下床,「往哪裏走,快點,萬一他們過來,你就糟了。」
「那怎麼行!」陳景和根本沒打算讓她回去,「反正你待在這裏,明天就出國,我都給你辦好手續了,明早九點的班機,到時你就不要再回來了,出去了,也別再想這裏的事。」
要不是她真比他大幾月,還真讓陳碧覺得這是她哥,而不是她弟,真是拳拳之心,都是為她好,但是——
不可能的事,她哪裏離得開,別說出國了,就是出這個城市,估計也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