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蓬的死很快就傳得上下皆知。
在他的處理下,所有人都默認季蓬是被劍塚中的機關射殺。雖然對於一位頭領來說,這種死法有些憋屈,但就驗屍結果而言,確實如此。
荀蕭天提議了給季蓬操辦個隆重的喪事,隨後借著治喪的名頭,找了個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季蓬那匣子埋了。
點了香,看著燒完了,又迅速地收拾好,回到營帳。
現在他沒辦法在明麵上給師父操辦祭奠,也隻能借著季蓬的死做些實事。
“荀哥,荀哥,‘貪狼’大人要見你。”醫官笑嗬嗬地上前,撞了一下他的胳膊肘,“聽說要是被她看中,可就……荀哥你豔福不淺哦。”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女人那點事。”荀蕭天感覺自己的太陽穴開始突突跳了。
真的要招惹了何羨君這樣的女人,要麼祈禱自己命大,要麼祈禱自己夠蠢。
他進了屋,何羨君已經坐在了季蓬以往的位置,見到人進來,靠著他的肩膀,唇角含笑。
“有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聽哪個?”
荀蕭天被她身上的氣味熏得頭暈,“少賣關子。”
“壞消息是,季蓬死了,我很悲傷。”她說著便擠出幾點眼淚來,隨後又笑了起來,“好消息是,從今天起你就是新任‘破軍’了。”
“選我?”
“不是我們選擇你,是‘破軍’選擇了你。”
何羨君說著,拍了拍他的右肩,指甲死死地按在肩胛處。
看到荀蕭天麵不改色的模樣,她才鬆開手。
“‘破軍’?”
“過幾天見過教主,你就明白了。”她扭著腰肢走開。
等她走後,被她死命按住的肩膀處洇出一點濕紅。
那女人知道他是右利手,如果他殺了季蓬,季蓬一定會傷他右肩。她剛才按著的時候用了點巧勁,要是他肩膀受了傷,一定會流血。
但她沒想到他會墊層棉花,延緩傷處的血液流通擴散。
荀蕭天滿頭冷汗,小心翼翼地把肩膀處墊的棉花一一拆下,咬在嘴裏,開始上藥。
拆掉傷處粘著的棉花的過程有些疼,不過還好,他順利蒙混過關了。
去見教主的那天,下了場雪。
教主看著很和氣,甚至溫柔得有些過分,但他就是感覺詭異。
很像是美麗皮囊下塞進了怪物。
“好好跟‘破軍’相處,他很喜歡你。”教主意味深長地笑著。
他沒搭理這話。
離開教主所在的洞窟,他找了個地方休息。
頭頂懸著塊遮風的巨石,堆滿了雪塊,暫時擋住了風雪。
但不知為何,他總覺得有些怪。
正當他抬頭去看的瞬間,一隻白色影子跳到他身上,壓著他,白色的尾巴死死纏著他的脖頸。
那是個孩子,隻是跟尋常的孩子不同,白色的頭發,蒼白的皮膚,身後還生著一條純白的蛇尾。
“打,打劫,把身上的吃的都給椰,你爺爺交出來!”
那孩子有些口齒不清,但看他表現,應該不是第一次打劫路人了。
他莫名覺得這個情景有些熟悉。
是不是在哪見過?
“想吃東西?”他問。
半蛇人孩子點了頭。
荀蕭天翻出隨身帶著的幹餅遞給他。
瘦小的孩子接過餅,咬了一大口,放在嘴裏嚼著,剩下的大半則是揣進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