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度恢複意識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傷兵營帳裏,睡了兩天。
他坐起身,感覺渾身疼。
“荀哥,荀哥,你也真是硬氣。”醫官湊了過來,“你知道你被搬回來的時候有多慘嗎?渾身是傷,手臂上還插著把劍鞘,還突然內傷,為了把你從閻王爺那拉回來,我可是累死了。”
荀蕭天木然地聽著,在聽到自己胳膊上的劍鞘瞬間,突然動了。
“那劍鞘呢?”
醫官鬼頭鬼腦的笑,“上頭鑲著寶,能賣錢的,我放一邊了。”
“給我!”他突然激動起來。
師父已經沒了,他怎麼可以任由她的東西落到外人手裏。
“好,好。這東西有啥稀奇的。”
“它是我……劍聖的劍鞘,劍聖,一劍殺了‘巨門’的劍聖。留著它,別人一看就知道我打敗了劍聖了。”荀蕭天編著理由。
他想留著這支劍鞘,大約是這是世上唯一屬於師父的東西了。
醫官把劍鞘拿給他,又按著他躺下。
“躺著吧,你受傷太重,好好養著。”
這位的名聲已經傳開了,今後前程遠大著,他也想趁著機會巴結兩下。
荀蕭天老實躺下,沒理他。
他失神地想著師父死之前的口型。
忽而,他又覺得喉頭腥甜,吐了口血。
“你怎麼吐血了,看著像心氣鬱結……”
“我受了點內傷,脈象有變也是正常。”荀蕭天解釋著。
要是被看出他是因為師父的事情傷心,很容易被當成臥底抓出來,不如說是被打傷。
隻是這心病,他怕是一輩子都治不好。
第七日。
季蓬抱著手裏的盒子,神色溫柔地拍了拍邊沿。
“阿荀,你回來了。”
他隻是一抬眼,就看到了抱著劍鞘進門的青年。
“你的頭發——”
隻是幾天不見,青年原本一頭黑發已經盡數發白,像是堆雪落滿頭。
荀蕭天低著頭,任由那頭白發披散,“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為我突然頓悟了,又或者是受傷太重?”
他知道,是他自己憂思過度。
“是嗎……怎麼拿著蕭酌的劍鞘?”
“戰利品,抱著炫耀罷了。”荀蕭天掃了一眼桌上的盒子,隨即轉過頭去。
盒子裏,是蕭酌的頭,經過特殊的處理長久不腐。
他麵上鎮靜,心裏卻是波濤洶湧,走上前蓋上了盒子。
“怎麼了?”
“沒什麼,下一步做什麼?”荀蕭天麵上問著,卻已經開始了計劃。
他在給季蓬選個死法,不會很幹脆,隻是要他慢慢被折磨。
不過以他的癖好,說不定會很爽。
“前邊山上發現一個劍塚,據說是一個鑄劍名家的墳墓,我打算進去看看,說不定能尋到一把寶劍。”季蓬計劃著。
“劍塚,好地方。”
荀蕭天笑了。
都叫劍塚了,做你的葬身之地真是不錯。
季蓬並未察覺到他的異常,隻是當他殺了蕭酌,居功自滿一時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