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蕭天不記得自己應該怎麼格擋迎麵而來的劍。
作為蕭酌一手調教出來的徒弟,他很清楚她的出招路數,但現在他卻感覺過往的經驗並不奏效。
蕭酌已經摒棄了一招一式的出劍方式,沒有任何章法可循的攻擊讓他連抵擋都很困難。
“如果是你,要怎麼抵禦她這招?”郭讓的眼中映著雨幕中的劍光。
季蓬顫抖著肩膀,眼中的興奮再無可抑,“我,我肯定抵擋不了……我隻會想把她關起來。”
他根本無法拒絕蕭酌肆無忌憚的模樣。
這樣的她隻會讓他心中金屋藏嬌的欲望瘋狂增長,想把她限在一個隻有自己知道的地方,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她有多好。
郭讓看著他瘋狂的模樣,算是知道為何何羨君會讓這麼一個跟蕭酌有糾葛的人來看守蕭酌了。
因為在季蓬手下,這個女人無論是被毀掉還是死亡,都是他們樂見其成的結果。
“我突然開始期待結果了。”郭讓興奮道。
蕭酌還是留了幾手。
她的目的是盡快教會他,而不是盡快把他打死。
“劍道最開始的時候,師父會教你很多招式,但越是精進,你要做的,就是慢慢融會這些招式,合而為一。”
荀蕭天聽著教導,心情複雜。
她越是教導自己,他就越是有種從今以後再也見不到她的預感。
“學會了嗎?”蕭酌按著自己的教導,刺了一劍。
荀蕭天本想抬劍去擋,不想蕭酌來的這劍太猛,他右手劍根本擋不住,隻能抬起左手,劍氣凝聚。
他能用雙手劍,隻是他並未對其他人展示過。
在看到荀蕭天出招的瞬間,蕭酌知道他已經有所覺悟。
不過,情急之下露了破綻。
她握著劍鞘,狠狠紮向那即將抬起的手臂。
荀蕭天捂著受傷的手臂,盯著麵前的女人,女人並未疼惜他半分,而是舉起劍。
此時此刻沒有半分情可講。
他不得不舉劍迎上。
在看到這一劍的瞬間,蕭酌忽而欣慰起來。
有生之年,她想跟自己的徒弟一起到宗師的境界。這樣她百年之後,說不定就有臉去見霜霜了呢……
真好,她之前做的夢,實現了。
“天兒,我突然想喝酒了。”
她的聲音隨著她的死亡徹底停住了。
荀蕭天收了劍,滿目是鮮紅。
鮮紅的衣,鮮紅的血。
他想叫師父,但聽到了身後的腳步聲,郭讓二人已經跟了上來。
他所有的聲音隻能卡在嗓子裏,什麼都發不出來。
他剛才看到師父的口型,但那是什麼意思,他看不清。
他腿發軟。
“死了?”季蓬眼珠微動,忽而笑了,“阿荀,把她的頭割下來給我。”
荀蕭天腿抖,並不動作。
他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
“阿荀,動手。”季蓬又靠近了些。
荀蕭天有些站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他抬起劍,慢慢挪動著,靠近了蕭酌。
她在笑。
那已經凝固的笑容裏暗藏著什麼,他腦子梗住了想不到。
“阿荀——”
季蓬的耐心已經不夠了。
荀蕭天轉過頭,瞪著他,隨即吐了口血,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