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冬季行車,遇到了大麻煩,鬼列(1 / 3)

火車頭上。

“張師傅,辛苦了!”

李愛國接過本子檢查一遍。

看到氣壓表的升壓有點慢,卻也在合理範圍之內,行車時間到了,便帶著劉清泉和老鄭上了火車。

爐膛內的火苗攢動,司機樓內很熱呼,跟開了暖風機差不多。

李愛國將帽子摘掉,掛在側麵掛鉤上。

拉響喇叭,接了調度單子,開著火車頭來到了京城站。

乘務組今天的工作也很繁忙。

白車長和張雅芝他們除了要招呼乘客們上車,還得給車廂做保溫措施。

忙碌一陣子,火車正點出發。

最開始李愛國還沒覺得。

列車剛駛出京城,進入了慢上坡路段,就感覺有點不對勁。

氣壓表上顯示的氣壓一直升不上來。

列車是靠蒸汽驅動的,氣壓不夠,就跟油車沒油,電車沒電差不多。

“老劉,你也去幫老鄭添煤。”

李愛國盯著氣壓表,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劉清泉本來還有些不以為然。

131次列車是載客列車,不是運貨列車,一般不會出現動力不足的情況。

出於對李愛國的信任,還是站起身來到了老鄭身旁。

填煤也是個技術活。

鍋爐燃煤室爐門的開合,也是利用氣缸風力推動鞲韝。

開爐門,填煤,關爐門,輟煤,再開爐門,填煤.這些往複的動作必須一氣嗬成。

劉清泉是老副司機了,也是半個司爐工。

在爐門張開的一瞬間,歘的一聲,將一大鍬煤濕漉漉的煤,灑進了爐膛裏麵。

剛鏟了一鏟子煤,他就覺得不對勁。

“李司機,爐膛裏有焦疙瘩。”

李愛國心中一凜,大聲吼道:“趕緊清理!老鄭,上鉤子!”

焦疙瘩是煤炭沒有完全燃燒的產物。

有這玩意壓著底火,爐膛內的火肯定不會旺。

老鄭找來一根五米多長的鉤子,跟劉清泉相互配合,花了好大一會功夫,才算是將焦疙瘩扒拉了出來。

哐。

掉在地麵鐵板上,李愛國瞅了一眼,足有人頭那麼大個,躺在地板上冒著灰煙。

隨後,劉清泉和老鄭又從爐膛內扒拉出五個焦疙瘩。

擺成一排溜,個個冒著熏人的焦炭味道。

劉清泉罵罵咧咧:“咱們是客運列車啊,上煤組的那幫家夥,怎麼整這些劣質煤坑人。”

“不一定是劣質煤的原因。”

李愛國總覺得不對勁,隻是這會想不明白,隻能讓劉清泉注意爐膛,要是遇到焦疙瘩,第一時間扒拉出來。

等火車頭回到機務段,送到整備車間,讓專業師傅檢修一遍。

在隨後的行車過程中,因為爐膛內的火一直燒不旺。李愛國不得不把汽門開大一點。

劉清泉和老鄭兩人忙得氣喘籲籲、汗流浹背,總算是穩住了汽壓表指針不斷下降的趨勢,勉強將汽壓穩定到14千帕。

當然,李愛國身為老司機還有幾個招數可以用,

比如啟動自動加煤機和借水。

隻不過這兩個辦法都有弊端,所以隻能讓劉清泉和老鄭辛苦一點了。

131列車此時冒著濃濃的黑煙、喘著粗氣、慢吞吞地行進,就像是一頭沒有填飽肚子的老黃牛。

不過好在沒有晚點,準點抵達了津城。

李愛國在交班的時候,把爐膛的問題反映給了正班司機曹文直。

“害,每年的冬運是鐵路運輸工作最為艱難的時期,你小子是今年才成為火車司機的,不清楚以前的事兒。”

“咱們這幫跑客運的還算好一點,貨運車間那些火車司機們更加辛苦了。”

曹文直從兜裏摸出根煙點上。

濃鬱的煙霧也無法掩蓋其愁苦的麵容。

李愛國還想請教兩句,見發車時間已經到了,隻能將疑惑按壓在心中,轉身回了宿營車。

躺在臥鋪上,李愛國開始思索爐膛的問題。

以前每到冬季行車,李父都會比以前更加緊張。

每次行車前都會叮囑好李愛國一些他一旦回不來的事兒,像是做好了一去不複返的準備。

在冬季行車,有這麼危險嗎?

此時此刻。

一輛滿載原木的貨運列車沿著鐵道線,冒著滾滾黑煙,朝著京城方向駛來。

雪花打落在烏黑前進火車頭上,片刻化為白色蒸汽,無法遮掩那塊淡黃色的銘牌。

上麵的編號是X4832,說明這是一輛來自京城鐵路局管內的貨運列車。

管內貨運列車一般負責從遠方往京城運送物資,都是長途貨運列車。

火車頭內。

貨運火車司機馮正德揉了揉紅腫的雙眼,打著哈欠朝著旁邊喊道:“張副司機,整點提神的玩意。”

負責瞭望的張副司機從車窗外縮回腦袋。

他拍去狗皮帽上的雪花冰碴子,站起身從帆布兜裏摸出一個紙包。

打開紙包,裏麵是十幾根紅幹辣椒。

“老馮,要不我替你一會,你已經十幾個小時沒睡覺了,這樣下去會扛不住的。”

張副司機說著話,捏了一根紅幹辣椒遞給馮正德。

X4832是一輛專門運輸原木的貨運列車,往返於大興安嶺的深山伐木站和京城之間,每次行程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一般來說,這種長途貨運列車需要兩個司機組。

隻不過馬上要入冬了,為了運輸過冬物資,大量運貨列車被派遣出去,京城機務段內火車司機匱乏。

所以隻派了他們一個包乘組負責運輸任務。

好在張副司機也能頂班。

行走在山區蜿蜒起伏的線路時,由正司機老馮負責。

等到了平緩路段,由張副司機頂班,倒也能堅持下來。

馮正德接過辣椒,就那麼直接填進嘴巴裏幹嚼。

辛辣的味道刺激味蕾,整個人精神了不少。

他吸溜著嘴說道:“沒事兒,我還能堅持會,況且,我怎麼感覺火車好像沒勁啊。”

“不能夠,別看咱這輛列車的車皮是解放前的,但是咱的前進型火車頭卻是新搞來的,比以前的老解放號有勁呢!”

張副司機扭頭看看司爐工:“再說了,咱的小黃司爐可是段裏最有勁的小夥子。是不是啊?小黃?”

火車跑不快,沒有勁兒,最常背鍋的人,就是司爐工。

小黃是個老實孩子,聽到這話,感覺像是挨了鞭子。

他脫掉褂子,光著脊梁,甩開膀子大幹起來。

歘--的一聲。

把滿滿登登一大鍬煤濕漉漉的煤,準確地甩進爐膛內.如此機械般的動作,短短一分鍾,竟然往返重複了十幾次。

要是131包乘組的老鄭看到了,肯定得豎起大拇指稱呼一句“好小夥子啊!”

可惜,並卵。

此時列車進入了了千分之十二的長大上坡道,車速瞬間降了下來,並且還有愈來愈慢的趨勢。

馮正德是個老師傅了,經年累月在這條線上跑,可以說對線路比自家娘們還要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