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住了。
腦海裏再次閃過老爸老媽出車禍時的畫麵,我……又害死一個人了?
我驚恐地跑去叫福利院的媽媽。
很快,大人們來了。
我不敢承認是我推翻了她,讓她摔暈了過去。
但讓我意外的是,福利院的大人們好像並不意外,她們急匆匆地撥打了急救電話,很快救護車就來了。
我心裏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說什麼也要跟著一起去。
我又踢又咬,沒人能控製得住我,隻能讓我跟著救護車一起去了。
我看著躺在擔架床上,麵色慘白的她,恐懼到了極點。
她不會死吧?被我推著摔一跤,然後死掉……
我渾身發抖,忍不住問福利院的媽媽:“她會死嗎?”
福利院媽媽好像沒想到那樣渾的我會問出這樣的話。
但她的眼裏,卻帶著不加掩飾的哀傷情緒,說:“小梨可能……要走了。”
我呆住了。
她真的會死?
福利院的媽媽摸了摸我的頭:“小梨她……”
我呆愣愣地坐在救護車上,聽著福利院媽媽近乎呢喃的訴說。
“小梨她,是被父母丟掉的。”
“她家裏窮,九歲時查出了癌症,看不起病,就把她帶到這座城市來丟掉了。”
“她知道自己家在哪裏,但她不說,她說自己失憶了。”
“但大家知道……她什麼都記得,也什麼都知道……”
“癌症很疼,她喜歡吃糖。”
“吃糖的時候就沒那麼疼了……”
“剛來福利院的時候,她總是笑嘻嘻地這樣說。”
“可她的病,一直在惡化……”
“……”
難怪她這兩年雖然變白了,但卻越來越不好看了……
我忽然明白了很多事。
這時,車上的護士說:“這孩子手裏捏著什麼?掰不開啊。”
“我看看。”醫生過來捏住了她的手指,一根根掰開。
我看過去,兩顆糖果躺在她的掌心,攥得緊緊的。
“這孩子……喜歡吃糖。”福利院的媽媽解釋道,卻又忍不住哽咽。
我怔怔地看著她緊閉的雙眼,還有她掌心那兩顆刺眼的糖。
我知道,這兩顆糖她不是給自己準備的。
忽然!她睫毛一顫,緩緩睜開了眼睛。
可這時候,救護車也停了。
後門被打開,我被護士撥到一旁,看著她躺在擔架床上,被飛快地推著往醫院裏跑。
我下意識地跟著一起跑。
她歪頭看向我,眼裏的光比之前暗,紮好的辮子垂到了擔架車外,搖來晃去。
“去上學。”
她開口說道,不像以往那樣大聲。
“你要笑……”
“開心地……活下去……”
她躺著的擔架車被推上了斜坡,兩顆糖果從她手心裏翻滾過來,滾落到我麵前。
我停下腳步,醫護人員從我身邊匆匆跑過。
世界忽然沒了聲音,我的眼裏隻剩下了那兩顆糖。
大雨傾盆而下,我站在醫院的大門外,安靜地淋著雨。
後來,我不怕下雨,也不再吃糖了。
……
咦?
又是雨天啊……
對了,我在一場遊戲裏,而且這次……搖出了個一點。
一個滿手是血的女人正在我臉上撥弄,她眼裏的情緒……就像過去的我。
對了,她是鍾雪燃。
是了……是鍾雪燃。
她還真是……和我一模一樣啊,那個過去的我。
活著多好啊,有多少人在努力地活著。
開心一點,笑一笑,隻要還活著,一切有什麼大不了的?
不用去尋找意義,人生就是笑著活下去就夠了啊……鍾雪燃。
活出你的人生……
————
“嚴瀟!”
鍾雪燃又驚又喜,這種時刻,嚴瀟竟然開車出現在了老城區!
“救救他!”
不等她說完,嚴瀟將她從許一的懷抱中扯了出來。
然後將許一僵硬的身體往車裏一塞。
“你能救他對吧?嚴瀟?你可以救他……是嗎?”車裏,鍾雪燃乞求地看著他,聲音都在顫抖。
嚴瀟一言不發。
他看了一眼即將衝過來的一群死屍,一打方向盤,疾馳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