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嘉言這才想起來,他第一天比賽結束本來還想著問來著,結果一回來就麵臨和媽媽攤牌要打職業電競的事,之後兩天一門心思地撲在比賽上,完全把小鶴來杭州看病這事給忘了。
他(摸Mo)了(摸Mo)頭,不好意思地對吳鶴說,“小鶴,對不起啊。”
吳鶴搖頭表示自己並不在意。
原來吳鶴在網上找的這個李倫醫生雖然有名,但原本是精神科的醫生,治療手法上更傾向於藥物輔助,在治療重癥精神疾病上頗有建樹。
考慮到吳鶴年紀尚小,治療手法不宜過於(強qiang)硬,又是後天(性xing)語言障礙,受心理因素影響居多,李倫醫生在了解了吳鶴的情況後並沒有接診,而是推薦他們去找自己的師父。
“師父?”
“嗯,這個李倫醫生看上去三十出頭,很年輕的樣子。他很同情小鶴的遭遇,希望他能早日(脫tuo)離藥物治療,他說他的師父在治療心理疾病,尤其是後天(性xing)心理障礙上十分精通,推薦我們到他那裏去看看。”
張嘉言雖然沒見到這個李倫醫生,可也從母親的描述中感覺到他是個負責任的好醫生,“那我們明天就要去找李倫醫生的師父嗎?”
“是啊,”如果可以,張母也不想這麼緊,家裏的生意張父一個人根本照看不過來,“李倫醫生說他師父在全國各地的醫院輪流坐診、講座,現在剛好在上海,離這邊也近,過段時間就要去北京了。”
張嘉言一聽就覺得這位師父醫生很厲害,想到自己最近時來運轉,或許小鶴的病也終於有了解決辦法。
他希望小鶴能夠不用再吃那些會讓他變得麻木、嗜睡的藥了,小鶴應該是健健康康的溫柔愛笑的模樣。
一家人滿懷希望來到了上海,結果被告知師父醫生未來十天的預約都已經排滿了,他們要等到十天後才可以開始預約,預約到哪一天、排到哪個城市都不一定。
“哎。”都是命啊。
張母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吳鶴的眸子也微微垂下來,轉過身跟在張母後麵往外走,可走了兩步卻發現小言還站在那。
他連忙拉住張母,張母回過頭,“小言?小言!你發什麼呆?”
“我不走!”張嘉言一(屁pi)股坐在了等候椅上,“我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有希望治好小鶴的醫生,不管多久我都等,師父醫生沒有時間,我就一直等到他有時間為止。”
“小言!”張母走回來拉他的手,“說不定還要等多久,要是十天還好說,要是一個月、兩個月呢?醫生去了其他城市你也跟著走嗎?”
“他去哪我就去哪!我不想讓小鶴每天吃那些藥了,一旦停藥就發燒嘔吐,他背著我的時候總是發呆,睡覺的時間越來越長,萬一哪天小鶴對那些藥免疫了,他又……”
張嘉言的聲音忽然變了調,他立刻撇開頭,閉上嘴,隱忍不言。
吳鶴愣住了,他輕輕地拍了拍張嘉言的後背,感受到他的背部的肌(肉rou)隨著自己的動作慢慢舒緩開。
他拍著拍著,就哭了。
張嘉言發現他哭了,連忙抹了把眼淚,手足無措地問,“小鶴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吳鶴心裏很難受,他也想讓自己快點好起來,像以前那樣能開開心心地和小言一起玩。可他做不到,他的心就好像被沉重的鎖鏈鎖住了一樣。
他不想看張嘉言和自己一樣難受,所以竭盡所能地幫他實現願望, 讓他開心,可最終發現,隻有自己好起來,小言才能徹底開心。
張嘉言還在哄,用手背幫他擦眼淚,“小言別哭了,你一定能好起來的,師父醫生沒空,我就一直在這裏等著,等到他把所有的病人都看完,下一個接診的人就是你。”
張母也被這倆孩子感動了,“那我們就留下吧,隻是家裏的積蓄不多了,還不知道小鶴見到醫生後要用多少,吃住上隻能節儉些了。”
張嘉言卻道,“媽媽,你回家吧!我和小鶴就呆在這,吃飯可以買醫院的食堂,晚上可以在椅子上睡,我倆個頭小,擠一擠就睡下了。”
“那怎麼行?留你們兩個自己在上海我怎麼放心?我們三個就全呆在這吧!”
之後,一家三口就全留在了上海,張母在醫院附近租了一個小賓館,但張嘉言和吳鶴僅僅是在這裏洗個澡,他們幾乎24小時都泡在醫院,就為了能夠在醫生空閑下來的時候第一個排上。
張母一直知道小言是個非常有毅力的孩子,可這份毅力有時也讓她十分心疼。
經過幾天的蹲守,他們對這位師父醫生也有了些了解。
師父醫生姓宋,原工作單位在長沙,是在心理學界享譽盛名的心理醫生,他每年在全國各地接診、授課指導,治好了數不清的心理病患,經他授課後受益匪淺的學生遍布全國。
宋醫生確實很忙,每天除了接診還要講課開會,張嘉言幾次看到他都行(色)匆匆,張嘉言也沒去打擾,他知道宋醫生所有時間都在為減少世界上的心理病患做貢獻,自己也沒有任何理由要求他優先接診。
宋醫生每天都會在自己診室外麵看到兩個孩子,起初他還以為是哪位病患帶來的家屬,可後來發現隻要自己離開房間,兩個孩子就直勾勾地盯著他,四目相對時會朝他點頭,也不過來說話,一晃七八天過去了,還在外麵沒走。
他問自己的助理,“外麵那兩個孩子是怎麼回事?”
助理道,“好像是想預約您看病,但我已經告訴他們您的預約已經滿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一直都沒走。”
“看病?”宋醫生仔細想了想,多年的行醫經驗讓他一瞬間就判斷出了哪位是病人。
“今天下午的講座取消了吧?”
助理一愣,“對,因為下了暴雨……”
“那讓他們下午過來吧。”宋醫生說。
張嘉言聽到消息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了,助理連忙按住他比了一個“噓”的手勢,“宋醫生讓你帶著你的朋友回家睡覺,大腦清醒了才方便接受治療。”
張嘉言立刻拉著吳鶴跑出了醫院,“小鶴,這個宋醫生真厲害,我們什麼都沒說,他就看出病人是你。你的病馬上就能好了,再也不用吃藥了!”
他抱著吳鶴高興得轉了一圈,還差點撞到醫院的花壇。
聽到消息的張母也十分高興,禁不住紅了眼眶,在她看來這一切都是兩個孩子努力的結果,這份感情也打動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