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為京城的奢靡風氣,朝堂官員貪腐舞弊才愈加嚴重,讓宮中秦太後最終下定決心扶持陳昑上位,實在是延昭帝太糟蹋先帝留下的這片大好河山,失盡人心。

顏書語合計了下,她手頭現在能動用的現銀流水不過十幾萬兩,更多的錢還是投到了各處做生意,畢竟錢花出去才能利滾利,握在手裏就隻是銀子而已。

不過,雖說錢不多,但她能調用的商貨從南到北就多得很了,前幾日望京城裏對她的風言風語她聽了幾耳朵,雖然她沒空也沒心情去計較,但轉眼在同老熟人合計香料生意時就多了兩句話,隻怕接下來兩個月,望京城內的名貴香料價格都會高上那麼兩三成,如此,從那些人身上把錢賺回來,她心情也就好了。

在望京城內的第九天夜裏,商會館受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夜襲。

那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嘩啦啦的雨聲與模糊雨幕讓一些事情都變得不為人所察,所以黑衣人一路摸到悠然居時,外院居然毫無所覺。

但那也隻是對普通的護院們而言,對裴鬱寧及那些從西北戰場回來的軍士們來說,人還未入院子時,就有人已有所察覺。

那群人仗著秋夜風大雨大來遮掩行動,行事上不免粗糙了兩分,於是刀光乍現斬殺刺客隻留一地血跡時,夜襲的黑衣人都被嚇得退了一步。

裴鬱寧橫刀站在悠然居前,看院子裏那些人的目光如同看屍體一般。

此情此景,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五皇子的手筆,在望京敢如此行事、如此妄為的人除了他不作二想。

想來西北事發,秦太後與陳昑發力,他已然陷入危局,縱使延昭帝喜愛這個兒子,但任何人都不及他的權勢重要,曾經越是卑微,現在就越是渴望將一切掌握在手中,對權勢是,同樣對兒女也是。

比起陳昑韜光養晦,五皇子的上躥下跳縱然偶爾得了帝王青眼,但對於覬覦自己權勢的兒子,他心裏怎麼都不會全然信任。

今夜之後,望京的天,隻怕是會變了。

裴鬱寧手握長刀躍進雨中,同殺意騰騰的黑衣人戰在一起,裴大他們在一旁助陣,一時間雙方難捨難分。

雨越大,血腥味兒越重,縱然雨水沖刷得厲害,地上還是留下了黏稠血跡。

裴鬱寧一刀橫過黑衣人喉管,鮮血四處飛濺,看著滿地零落的屍體,他抹了抹臉上雨水,看向神色森冷的軍師,「派人去督察院、五城兵馬司、九門提督和順天府報案,順便通知巡城禦史,具體的,你知道怎麼做。」

軍師笑了一下,雨夜冷光中,白牙森然,「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難得望京城裏出了多年來少見的大事,我會讓諸位大人們都好好忙碌上一番的。」

望京城作為大雍國都,歷來是治安最好的地方,如今雨夜裏就有人在內外城交界處動用如此多的人手殺人,即便五皇子背後有高家高皇後同延昭帝,這事情也小不了。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整個望京內的權貴官員們都會折騰起來,更遑論宮中那位太後娘娘已經發力,這次,有太多人會跌跟頭,且此次刺殺背後還牽扯著西北銀礦貪汙與搶軍功兩件事,望京內想不翻天也不可能了。

軍師撢了撢袖子,含著笑去同那群隻會殺人的蠢貨們交代安排,裴鬱寧洗去一身血腥之後去了她房間。

近日為了眾人的安全著想,一切都已經重新安排過,女眷們除了她之外,全都睡在了後側廂房由裴大他們護著,他則在主院這裏守著她。

房間裏並未點燈,她坐在床前,姿態安寧。

「人我都已經處理好了。」他上前低頭看她,見她麵無異色,心情放鬆了一些,「放心,等天一亮,一切都會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