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老皇帝就算再不喜他,也照舊得用他,更甚者,還得給他封賞,以堵悠悠眾口。
「把密摺撿起來。」延昭帝重新坐回龍椅,神情平靜下來。
裴鬱寧將密摺放上桌案,再次退回原處跪下。
看著這疆場上叱吒風雲的少年將軍,在自己麵前徹底收斂爪牙的乖巧模樣,延昭帝眼神裏多了一分笑意,他的天下,他的臣子,任誰都得老老實實聽話。
將密摺妥善收好,延昭帝終於有了閑話家常的心思,「你從慶州過來,想來是去看你那個未婚妻了,怎麼,這次回來打算成親了?」
「臣心儀她已久。」裴鬱寧隻給了這一句話,至於是否打算成親,他沒必要同其他人說。
果然,延昭帝隻聽了這一句,就在心中認定他迫切想要成親,「既然心儀,那就娶了,你在西北待了幾年,立下不少功勞,朕做主,給你們賜婚。」
比起讓裴鬱寧娶個勛貴之女聯姻多一份助力,他寧願他娶個上不得台麵的商戶之女,商戶這種東西,在權勢麵前隻有俯首聽命的份兒。
看在裴鬱寧用心辦事的份兒上,這點恩典也就抵消了他之前的功勞。
裴鬱寧這次望京之行,最想求的一件事就是聖旨賜婚,不防延昭帝根本不用他費心籌謀,就將之作為恩典賜給了他,但同時也說明,在這位皇帝心裏,他的功勞隻用賜婚之事就足以打發,從中也可見他的刻薄寡恩。
這種人,不怪所有人都厭煩瞧不起他。
「臣謝陛下恩賞。」延昭帝的這份賞賜,他謝得心甘情願,情真意切。
延昭帝聽完愣了下,哈哈大笑,「既然你這麼喜歡朕這個恩典,那朕就給你兩分麵子,等明日我就遣內侍前去宣旨,保證你風風光光的娶到美嬌娘。」
「陛下聖明。」裴鬱寧叩謝完恩典,在延昭帝的揮手中退出了禦書房,外麵,中宮高皇後同陳昑站在一起有說有笑,十足一副母子親和的溫情場麵。
高皇後,裴鬱寧眼神微動,他記得她那些話,五皇子失敗的時候,這個女人也要付出代價,縱然有些事情她如今沒做,他也得從她身上討一遭。
他任性起來,從來懶得理會道理和正義,從前是,現在也是。
「鬱寧。」陳昑看到他,笑著打了個招呼。
「這位就是神威侯府的裴世子?」高皇後年近不惑,容貌早已頹敗,不復從前清秀,但一身高傲雍容不減半分,氣勢逼人。
她打量貨品一樣將眼前的年輕人仔細看了個遍,笑容裏多了兩分親近,「一表人才,難怪從前京裏的小姑娘們念念不忘。」
「鬱寧雖說不錯,但性子太冷,小姑娘們看臉覺得不錯,等近了,」陳昑搖頭失笑,「我看個個都受不住,尤其這幾年在西北待著,風吹日曬沙場搏命的,年紀還這麼大,我看小姑娘們早忘了他了。」
「你這孩子就喜歡說笑話。」高皇後伸手點了下陳昑的額頭,看似親昵,用的力氣卻不小,「你這是娶了自家表妹,自己過得好,卻忘了你這位好友,若是還未成親,我不妨給看看?」
「母後您還是饒了他吧。」陳昑摸著額頭苦笑,「鬱寧早就定了親了,人家姑娘等了三年,如今隻等著他回來成親的。」
「哦,這我倒是有些好奇,是哪家的姑娘啊,我見過嗎?」高皇後滿臉好奇。
「說起來您也不認識,隻是慶州地方上小戶人家的女孩兒,比不了望京貴女。」陳昑笑道:「不過,難得的是鬱寧喜歡。」
「婚姻雖說結兩姓之好,但情之所鍾,也顧不上門第之見了。」
「這倒是有些意思,得空了我得見見這位姑娘,瞧瞧是個什麼樣的美人胚子,得了我們這一表人才的裴世子。」高皇後說笑兩句後,就帶著人去往禦書房見皇帝,隻留下笑容不變的陳昑同一直沉默著的裴鬱寧。
「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你的親事,我不會讓人毀了。」陳昑拍了下好友肩膀,溫聲笑道。
「臣謝七殿下。」裴鬱寧拱手行禮後,壓低聲音開口:「西北之事已發。」